第十八章新队伍上场
第二天的训练照常进行。杜宇成跟吕振洋、田辉磕头求饶地“下达”死命令,祈求被确定下来的人选不再调整更换。虽然他们答应了,杜宇成还是提高着警惕,防范着指定人员被派出去保障。这样一来,训练前那个时间段的保障让吕振洋和田辉挺不爽。
“你这家伙,就不该让参加演示的人进场。大家都在位,调度要车,你选定的人我又不能派,搁这儿防贼一样防着我,非得人和车都在停车位上等。别的战士看了心里舒服啊,肯定想骂人,噢,你们搞示范保障的是大爷,不去训练的时候也不出车,其他战士跑了好几趟,忙都忙不过来,你就在车上坐在,宝贝疙瘩不能碰是吧?”吕振洋冲杜宇成叫嚷着,一点儿不客气,“我跟乔大调度怎么解释?那里停了一排保障车辆,结果人家要车我说不好意思,没车了?那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他看不见?我说不能用,他又得问为什么,我烦躁,不解释又不行。你给建议一下,要不就让你们的示范保障跟我们同一时间开始,要么就干脆不要进场等着,眼不见心不烦,也省得我去解释了。”
杜宇成立即摆出一副极度歉意的表情,客客气气地赔笑,让吕大排长消气,一边听田辉在对讲机里埋怨。一通没好气的责备,杜宇成又是道歉又是保证,忙活了好一阵儿总算是踏实了。下次坚决不让这帮小子这么积极进场了,还是在连队做做动员,就算是休息休息也比进场较划算。
好容易熬到时间。训练开始,车队入场。
对刚刚固定的阵容杜宇成还是比较放心的,虽然有个别同志没有参加过,但是关键位置的车辆驾驶员都是熟悉情况的同志,有他们把握关键的时机,其他新人带一带就好了。训练两动,走完整个流程下来,大家也逐渐熟悉了情况。
分练过程中,杜宇成按照规定,对每个环节严抓细抠,尽量按照总导演的设想去实现。当然,在强度和标准的把握方面是按照百分之八十执行的。只能接近,就如吕振洋说的,尽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努力,在这种情况下,领导也不会肯定,因为时机不到吧,还需要不断地提高和改进。即便你做得再好,也会是一如既往地挨顿批评,一如既往地被指出问题,一如既往地被督促训练和改正。这就是力求完美,为了正式那一轮演示的万无一失,俗话就叫作“一锤子买卖”。
好在队伍中相对新一些同志比较多,这是所有队伍中的一个大优势。按照自己的思路做做动员,严格要求和督促,关心体贴,这些手段的结合就能使得大家发挥出好的水平。新同志还处在突出自我的表现阶段,对工作严格要求,会力求自身提高,对个人方面的期望会无限的降低,忍耐度也高。杜宇成了解这种心态,自己一年前都是这样过来的,即使现在也处在这个时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所以也对战士们很关心,尽量给予他们足够的时间放松调整,毕竟一根弦儿不能总是紧紧地绷着,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尽管聂处长会计较利用讲评时间休息,但是杜宇成还是作出了这样的选择,有时候带队的干部就是要顶住一点儿压力。
之后的合练,杜宇成看到了两天来最高质量的表现,虽然还有问题,但是已经很出色了。但是在聂处长中午讲评语中,批评依然是针对问题,甚至是把问题放大了。是啊,不夸大问题,不指出问题的严重性,后续的要求是提出不来的。理解,但是不提倡。参谋长在一旁倒是很淡定,难道是因为他对此次流程演练有着一定的认可,并且心中颇能体会总导演随着时间推移愈发紧张和焦急的心情吧。
分队自行讲评时,杜宇成忍着被总导演恶心言辞侵袭的不快,谎称分队受到了上级的表扬。他说到“表扬”两个字的时候,心中还大致测算了一下分队停车位到指挥台的距离,安慰自己道:训斥的声音应该是传不过来的,大家应该是听不到的……
其实,杜宇成一直认为给予战士鼓励才是在这漫长的半个多月训练中支撑下去的唯一途径。虽然假传圣旨,但是为了一个崇高的无私的目的,就是这么做了。
新同志还是比较单纯的,希望自己得到表扬,希望自己的努力得到肯定。如果不适时给予激励,他们的激情期一旦过去却还得不到自己凭借辛勤努力想争取的东西,那内心的变化会很快,让你措不及防地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杜宇成深知,自己在离开东域堡的那阵子最最多的想法就是质疑一年的努力是否值得,质疑自己一年努力的方式是否正确,是否可取,是否才是正确的途径。如果质疑成立,他的内心也许早就失去了平衡,被一种极度消沉的现实吞噬,不得挣脱。如果是如此,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对待那阵阵臭骂了。
还好,有很多人支持鼓励和帮助,挺过来之还带着些后怕,暗叫好险。
知道这种模式,他才更懂得应对的方法。
战士们的脸上开始绽放着笑容,杜宇成转而开始讲讲存在的具体问题。毕竟有些同志程序都不熟,必须抓紧时间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问题,熟悉,改进,提高。
讲得口干舌燥,让大家歇歇,自己保养一下嗓子。韩习趁机溜过来道:“排长,你可真能胡诌,我才不相信孽畜会表扬人呢!”
“孽畜?”杜宇成一时之间不知道他所云何物。
“聂处长,取前两个字不就是孽畜了吗?反应太慢了。”
杜宇成想明白之后捂着肚子猛笑,“哎呦哎呦,我说韩老大,你也太幽默了,孽畜,骂人都听不出来,别人还以为是聂处长的简称呢,孽畜,聂处,让聂处长知道了,你可真的是死定了。”
韩习道:“排长,他要是知道你把他的批评转化成表扬,那才不知道是谁死呢,对不?”
“就你小子聪明,废话多,带好你的头车位置,有空给他们几个新人讲讲程序,刚才前面几次有人明显是跟不上,起步晚了,什么时间走什么时间停,一点儿概念都没有。要是让聂处发现我们刚定下来干部又换了战士,那麻烦可大了。不比你叫他孽畜的结果好。”
“Yessir!”韩习立正后一个很动作变形夸大的美式军礼,把手掌心向前贴着脑袋,“排长,提醒一下,孽畜你也叫了……到时候大不了一起死,我完全可以充当污点证人。”
训练继续进行,参谋长带着罗才峰挨个到各个单位看情况。杜宇成正在现场指导者,在一旁高声指挥纠正,感觉还良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