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成低头又看来两页手册，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枯燥乏味又无聊，确实如吕振洋所抱怨地那样，偏离了保障的标准，为了演示改变了很多自然而然的东西，总觉得别扭。太过于注重气势，整体观看的效果。现在没有别的办法，既然负责了这个工作，就要按照聂处长的要求去做，按照这个规定去做，必须做好。

现在要解决的是两个问题，一个是参与展示的人员问题。现在看，除了自己这个带队干部确定不变，其他的保障人员都是随机抽的，在位就过去，集合时间点上如果派出去保障了，那就随便找人代替。人不固定，不是每次都练习，很多人隔日去一回，规定内容程序有调整都搞不清楚，麻烦很多。这也是汽车保障分队总是会挨批评的原因，你老是冒泡出纰漏，影响整体效果，不训你训谁？要想自己不挨批，还得想办法把人定下来。这就牵扯到各个排的保障问题，要好好想一想，跟谁说，怎么协调怎么商量。这问题够让人头痛的。还有一个问题，战士的情绪问题。士气不高，重复性的工作造成的疲倦厌烦情绪太重了，而且传播极快，一旦在现场蔓延起来，根本控制不住。如此一来，训练效果就很差，强调的地方很难有改善，错误的地方得不到纠正，练习一百次也是无用功，耗时间费精力不说，照样挨批。今天下午做个小动员，讲一讲，效果还是有。但是这一招用多了谁都疲劳，肯定不好使的。要想出一个更好的办法来解决。

杜宇成在屋里踱着步子想着这两个难题，不解决这些问题，训练都是扯淡，挨批都是轻的，最后演示的时候高层首长来看，要是搞砸了，自己还有可能给场站带来大麻烦，后续的前途也都是扯淡了。说不定到时候在峡山老实呆着养老都难如愿了。

在纸上写写画画，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站着想不出就躺着想，躺着琢磨不透就坐着想。直到楼下逐渐热闹起来，并听到点名的集合哨音。

点名的时候，副指导员又是一阵子唧唧歪歪讲个不停，宣布解散后，就听见有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条令上都过规定点名不超过十五分钟，说是要我们遵守条令条例么，自己带头违反。”

副指导员刚拿着花名册转身回办公室，这句话正好传到他耳朵里，当然，就是说给他听的，他一扭头，瞪着刚刚散开的队伍，想发作却找不到具体的对象，极度郁闷地瞪着那个方向。

大家都知道他没办法，嘻嘻呵呵地说着各自的话题，顿时声音嘈杂，就此散去。

杜宇成决定先解决好人员问题。他先拉过吕振洋，“跟你商量点事儿。”

“靠，有什么回房间，咱们私聊。”

“行了，就着说，还有其他事情。”杜宇成事先看过最近的飞行保障计划下达情况，也看过连队的日志，情况掌握都清楚。他直奔主题，问问保障状况。

“搞不过来啊，人手不够，还得给你抽过去。”吕振洋叫苦的声音那个大啊，生怕别人听不见。

“我那头必须定几个人，新同志多几个没关系，但是头车和最后两天车比较特殊，必须脑子活，懂得应变的，这些无论如何给我老一点的。”

吕振洋先是说不可能，保障必须骨干出马，现在有规定，分队多事情多，而且现在保障场次优质率是考评指标。别看关系好，一旦工作上动他的老人了，那他跟你玩的都是弯弯绕。

“少废话了，跟你我本来都不想客气，直接抓算了，谁让咱们关系铁了。韩习给我固定下来，两台拉工具的尾车给我柳观天和潘晓果。”杜宇成不跟他讨价还价，直截了当地降低标准，然后把想要的人提出来。

“潘晓果不给，换个新的，他现在随时可能被抽去跟运输车。”

“晚几天跟不好么？”

吕振洋勾住杜宇成肩膀，“别跟别人说啊。他是潘副站长的亲戚，领导安排过，只要符合连队规定，达到跟车标准，尽量先安排他跟。”

“啊！潘副站长的……”杜宇成不敢相信，“他从来没有……”

“嘘！他自己从不说，领导也没打过招呼，我都是最近才知道的。按条件人家没有问题，表现又好，无论如何要安排跟车的。你换一个。”

“祝海陶！”

“你他妈的，什么啊，我当骨干培养的，现在。让你在我排干过是相信你，结果你就干吃里爬外的事儿。”吕振洋特别不满，杜宇成又对排里的情况很清楚，瞒他是瞒不住的。

“我现在是示范保障训练分队的，什么里啊外的。就这么定了，新兵你看着安排，我虽然不了解情况，也别太次了，搞出问题谁也顶不住，你也别害我。”

“切，奸商，我们排的新兵技术都没问题，我给你最好的，我发誓，骗你我姓到过了写。”

“最好的？最好的你肯定重点培养，留着保障带一带以后重用，我还不了解你，残次品不给就行。哎呦，吕倒过来还是吕，你小子真会耍诈，你才是奸商呢！”杜宇成说着，搂着吕振洋，“等下搞定田辉，再叫上老郑，一起去小店。”

“宰不疼你我不姓吕了。”

杜宇成道：“怎么不倒过来了？”

田辉那头就不太好搞定，他坚决不给骨干，一个都不愿意放，无论杜宇成怎么说。本来两人就是有不少过节，性格不合，脾气不合，为这个一争执，差点吵起来。杜宇成本想找连长施加压力，可考虑到田辉是同学，关系不好搞得太僵，也就忍了。杜宇成一妥协，田辉就安排给了杜宇成几个自己不满意的战士。可杜宇成一听名字，全市陌生的，几个新兵不太熟悉，技术不要太差就好，实在不行放在后面跟头车。可是这样下来，头车怎么办？可听到后面，杜宇成又乐了，胡占强，就是那个新调来的，特别机灵，而且担任头车还有经验。还好，这下子好搞定了。当然，还有一个让杜宇成比较头疼的名字，叶书彬，就是去年带集训队时，连长建议留队却被他执意拒绝的兵。在他看来，这个兵胆子太大了，肯定要出问题。现在田辉已经推出来了，几个去参演的同志里兵龄最长的，技术也过硬。这种人他都不留着自己用，那说明什么，说明田辉看不住，镇不住。问题来了，当初自己的反对不知道是不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一喜一惊，真不知道如何处理。

喊田辉去小店，他也不给面子，只好和吕振洋、郑华栋溜去吃东西。吕振洋嘴上说的倒是黑，去了小店就开始手软，弄点儿吃的，买烟还坚持记自己的账。搞得杜宇成很不好意思，坚持帮他付钱。

“行了，别理他，大烟鬼就改自己买单。让他付好了。”郑华栋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