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烦躁

想想一毛三所提醒之处，自己对后面的分组训练有了一个初步的打算。有目标才有努力的可能，当然，还需要做一做大家的思想工作，士气太低落了。

有了主意也算安下半颗心。凑到于永阳身旁问起一毛三的身份，于永阳表现得特别惊讶，“他都不认识啊，你是不是在东域堡保障过一年啊，我都怀疑。外场第一参谋，何淼，马上去司令部一个部门当主任了，东域堡训练保障方面的权威人士，无论是公文材料写作能力还是训练组织、实际协调，都是最牛的。你小子怎么可能没见过他？”

杜宇成道：“不记得了，反正没有直接接触，有过接触我肯定有印象。”

“你这个破脑袋，记不住东西也正常。”于永阳趁机损两句，这个老乡，让他说句比较崇尚和平的话就真的这么难吗？

分练前，杜宇成做了一个简短的动员。其实也不算是动员，思想工作而已。他知道这项工作让大家心里抵触而烦躁，但是他还是想尽力灌输一个思想，那就是认真对待的问题。尽管辛苦，但是却无法避免，更不可能逃脱，那在这里耗时间为什么不能认真一些，投入一些，把这些流程和细节把握好呢？每一次因为个别的环节而遭到对整个分队的否定，这是一个不明智的举动。讲明白这个道理，强调不可避免的中心，接着提出了求效率的要求，让大家把确确实实存在的问题解决好，“练一动要有一动的效果，这种话在队列训练的时候讲过很多，道理大家都明白，只是希望你们重视起来。我们分组练习结束一次之后，我会让大家充分的休息，借此时机来总结，以求提高。绝不打疲劳战！”越说越觉得像是军事动作训练，队列训练的组织工作。

如此的一番说教，希望大家尽力配合。杜宇成的做法还是有些效果的，分组练习的几个流程走下来，效果都不错，一些强调的问题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纠正。每一动完成，杜宇成就会组织聚在一起说一说刚才的情况和不足，总结以提高，就是如此。借着总结的机会还让大家休息一下，喘口气。

一个下午的训练就在苦苦支撑中结束了。讲评的时候，聂处长对汽车分队借助聚众讲评的时机赢得休息的做法给予了高度否定，一顿带着他极其浓重的个人风格的批评训斥，让杜宇成只得尽量分散注意力，结果每一个字还是如同钻头一样掘进到他听觉神经的深度，让他苦不堪言。想过滤一下脏话都无能为力。当然，批评是大面积扫射，每个单位都能命中，问题是这家伙对汽车保障分队是集中火力，长、短点射结合，针对性实在是太强了。这让杜宇成站在队列里都感觉到自己被凸显出来，浑身不自在。

任务结束，飞行还在继续。杜宇成带队撤回，一些新点儿的同志还主动将车开去保障区待命，两边儿的任务都参与，这是一种态度的表现。新同志必须做出这样的姿态，哪怕排长有特赦的规定，他们也会坚持如此。搭乘一辆牵引车去保障区域找吕振洋，杜宇成想和这小子好好交流一下关于此次任务的细节问题，顺便算一算记下的几笔小账。

停车区，乔信旺和吕振洋在一台牵引车后部坐着聊天，瞧见杜宇成从车上下来，乔信旺挺激动，脸型立即展开成一朵鲜花状，“啊，杜排，你不是回到老单位休养去了么？怎么突然想起到这里晒太阳了？”

一天受气就没有停过的杜宇成本想冲吕振洋嚷两句，可是看见乔信旺那张喜庆地脸和满脸堆起的笑容，也稍稍宽慰些，于是道：“乔大调度，你这么老的同志还亲自值班，我想你了，来看看不行吗？”

乔信旺立即伸手将一旁坐位上的灰掸一掸，“真的假的，让我这么感动，赶紧为你服务一把，讨好一下，以后你发达了，给咱们点福利啥的。”乔信旺装腔作势还表现得很会巴结的模样把大家伙儿都逗乐了。

杜宇成也觉得好笑，上前做了个要踹人的姿势，“滚你的。”如此一笑让憋闷的心情好了许多，再看吕振洋也没什么气了。“吕老大，你可真是害人呐！”杜宇成口气很面了，本想发发飚，可是却被乔信旺逗得没了脾气。

“怎么了，受气了？亲身体会了一下，现在如果让你选择，你还接这个活儿吗？”

“打死都不接了”杜宇成道，“除非你把那个处长给换掉！”

“你这算什么，刚刚开始呢，才一天你就受不住了，我可是顶了好几天呢。那时候我跟田辉两个人轮流去挨批，每天回来就讨论一下，今天批的什么内容，有什么新花样，批了几次。每天一见面，第一句就是问，今天被处长屌（此处为批评训斥的意思）了几次？”

杜宇成道：“怪不得你小子死命地往外推。可你推就推好了，反正我又跑不掉干这个活儿，你得把情况讲明白一点儿啊，这不是害兄弟么？”

“讲一句我都能回忆起那个家伙的丑恶嘴脸，想起了都冷，多一句都不想提起那个恶心的活动了。再说了，我也是为你好，你小子就是太认真。刚去一个活动肯定特别卖力表现，跟你说清楚，你还不得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敬业干啊？可是无论你干得如何，表现得如何出色，训练得如何好，组织得多严密，只要是换人了，百分之一千的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那你这个标准都挨骂了，以后怎么干？以后还有进步的空间么，你觉得？”

“对啊，吕排是为你好啦。”乔信旺也跟着帮忙附和，整得杜宇成晕头转向，被灌了迷魂汤一般。

“感谢我吧！”吕振洋得意地说着。

“你真会扯，那我问他，有本演示的规定手册怎么不给我啊，害得我被批，说是程序不知道，规定不学习的，这个总不是故意挑毛病了。你压根都不提。”

“什么手册，我从来没见过。”吕振洋道。

“就是前面发过的一本，关于这次示范保障的规定程序的手册，厚厚一本书，战士都记得有这个东西，你怎么还藏起来，能指望他下崽儿？”

吕振洋眼睛眨巴眨巴的，“说没有就没有了，谁见过你找谁要去，真是。”

“这没有啊？”

“没有”

“提供点线索好不，会去哪里呢？”

“你问问郑排他们喽，大家轮流去，谁知道发哪里去了。”

杜宇成一把从吕振洋手上夺过对讲机，呼叫郑华栋问情况。郑华栋根本不记得有过，还说：“我一共没去过几次，不会这么巧吧，如果是发福利我就倒霉了。”

问田辉，他那头正忙着，飞机呼啸起落，他才没有功夫细想，直接一句话封死所有的可能，“没发过。”就再也不理会了，呼叫都不带理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