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难忘的婚礼（妄想篇）

第二天的训练是场地科目的最后阶段了，等到副官回来，就要开始组织一般道路驾驶，这种训练科目的危险性提高了，对这些曾经有一些技术底子的兵来说，经过一个时期的恢复性训练，强化基本操作，加强车体感觉，对技能的提升还远远不够。以这种水平，把他们带上有着复杂情况的道路去驾驶，那是差距和要求甚远。可是在进行一个阶段的场地训练之后，他们的腻烦情绪很突出，而且个个都认为自己场地科目有多流畅，水平有多高，进步有多大。在这个自信心极度膨胀的时候，学习的积极性和进取心完全下降了一个档次。这时候，有必要组织上路驾驶训练，一是向着他们的期望发展，调动积极性，二是让他们知道自己的水平完全够得上“马路杀手”的荣誉。经过一个时期的路训提高，再回炉到场地科目，效果就会好很多了。但是安全压力是靠带车干部和助教班长一肩承担，就校磊现在这个心理状态，带带场地科目还可以，没什么大碍。如果上路带教，那可是……

安全是高压线，碰不得。杜宇成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校磊带路训的事儿不靠谱。如果自己带刘宇杰那台车，校磊的情绪会很快被眼光犀利的连在洞察，想瞒都瞒不住，如果自己抢着坐上校磊的车，连长倒是不会把自己赶下来，可是等于自己承担安全压力，何况他的经验不比带教班长，安全啊，安全！

怎么琢磨都不行，助教班长和干部双重把关也都未必能够确保万无一失，不是那句话说了么，“车在路上跑，全都是未知的因素，怎么可能百分之一百的不出事儿？”。就算是黑脸的连长都有出问题的经历，何况是……

这边校磊的家事儿没有解决，这边他又即将上路带教，难题总是集中出现。现在杜宇成犹豫要不要将情况报给连长。但是他一旦报上去，那肯定是换人，没得商量。校磊这人自尊心也强，给他换了，自己心里恐怕都有想法，而且你还不能跟他讲讲换他的原因。毕竟他家的事儿，都是侧面打听来的，他又没有找自己谈过，不好开口，更不好做工作。加上运输排那帮子老家伙就喜欢拿着骨干开涮，冷嘲热讽，幸灾乐祸，他肯定不好受，再看看他家属琢磨的那点儿事情，搞不好和老婆大吵一架，破坏人家夫妻和睦。都不是好办法啊!

杜宇成站在一旁，看着两台教练车在场地中穿行，前进、后倒，不断发出“轰轰轰”的声音。他叹气道：关键还是搞定婚礼，这样既不会有安全隐患，又不用换人，还能帮人家圆了梦。可这一点，恰恰是最难的。

“起立！”在一旁坐着休息的战士中有人喊了一声。

“参谋长好！”

杜宇成低垂的脑袋瞬时间抬起，循声看过去，真得是参谋长，就他一个人，参谋都没有带。于是他立即跑上前去，敬礼。参谋长示意他不要报告，于是杜宇成只是道“参谋长好！”

“练得怎么样了？我刚才远远走过来的时候看了看，场地科目搞得都不错，挺熟练，有的速度好快，加着油门就上去了，很自信嘛!”

杜宇成忙答道：“场地科目都不错，主要还是打基本功，练配合练感觉，基本上有个型了。”其实他还暗暗担心，还好不是那个第十年兵在车上操作，不然让参谋长看见，以为他的技术就代表着集训队的水平，那可就“露脸没露成，露出屁股了”。

“是啊，我说过，不看你训练进度，不看你现场实施，就看看你最终的考核。可是说到最后，我们还是食言了，明天路训，第一天，我实在是放不下心，车轮一动，那就是安全问题。”参谋长手上交叉放在身前，说道。

面对参谋长的担心，杜宇成心中也是一揪，这个问题确实不好解决。“是啊，车辆安全确实分散了您很多精力！”

参谋长又道：“我没什么，具体是你们在做，有把握吗？你们连长把开运输车的骨干都调过来当助教了，带教队伍上应该是配强了，路训要有主官副官带队才出得去。但是司机的技术这一块有些薄弱，现在是缺人，新训的学兵还没有毕业，就算毕业也要岗前培训，困难多，我们这个快训也不大符合科学规律，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压力都落到你们身上了。一定要把情况摸透，掌握清楚，一定要把可能发生的情况考虑全面，积极预想预测，才能把事故隐患降到最低。”

“参谋长，我们尽全力做好，把工作做到前面。”杜宇成答道。

“嗯，好，汽车连是我分管的单位，对你们我还是了解的。现在那些方面还没有把握的，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困难？”

杜宇成道：“没有！”

参谋长的声音一下子高了一个八度，“我再问一次，又没有困难，有就说，我来解决，不要到时候出了问题才跟我讲这个有问题，那个有困难，你们也解决不了！”

就是这一个重复的问题，让杜宇成意识到自己条件反射般的回答让参谋长更不放心。有些问题回答起来不能犹豫，但还有些问题不能太干脆。困难当然有，可是……杜宇成恍然间想起了昨晚从隔壁连队战士口中听得的那句话“……找参谋长，他对战士最关心了，只要你有难处，他会帮你的……”。也许，说出来之后，参谋长只会将校磊从助教的岗位上拿掉，也许此后的一切就要靠校磊同志的自我调节能力，靠大家的关心与劝说了。这个结果的可能性很高。杜宇成暗暗对自己道：参谋长如此之信任，把安全的隐患带上路，不是他车管干部改干的事儿。况且，还有一个心中没有放弃的希望，说了，管他的！

迟疑片刻而不答，参谋长已然知道了杜宇成的答案，于是注视着他。

“参谋长，我实话实话了！”杜宇成斩钉截铁，他知道，这句话一出口，盖子就要开始揭开了。

“讲，听的就是实话！”

“据我从战士那里了解到，其中一个助教，校磊，家里有些事情，我估计会影响到他的情绪……”杜宇成把自己掌握的情况简明扼要地介绍给参谋长。“就是这个情况了，我就是担心他……”

“嗯,我明白了，这个问题确实会引起思想波动。既然你早知道这个情况，为什么不进行调整？该换人就要换人，安全上没有情面可讲，更不能因为考虑一个兵的感受而牺牲整个场站的安全，甚至还有可能是他人的生命安全，上次带油车的事儿你该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