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难忘的婚礼（受挫篇）

说句实在话，即使把小车班纳入唯一解决途径的考虑范围，杜宇成还是没有胆子去动常委座驾的脑筋，就算他疯了也未必会，何况他没有疯？何况他还惦记着要给领导留下好的印象，要走那条留在东域堡奔向美好明天的道路。

可问题是，除此之外，真的是别无他法，凭他目前的能力和现状。

有时候，想把钱看得淡一点儿，可是没有钱确实是万万不能的，没有钱就会让生活变得疲惫不堪，就如同当时家中的经济困顿一般，在他走入军校之后，才慢慢地缓了过来。在军校的四年中，没有向家里要过一分钱，将自己的津贴存起来还能在过年回家的时候给父母亲人带些礼物。那时候感觉到经济的独立才是最大的独立。

可如今，因为战友兄弟的经济状况，要看着他独自一人伤脑筋。从组建集训队以来，杜宇成还真没有了解到校磊去喝酒的情况，去借酒消愁的情况。等自己发现一些不好的苗头，再和尤铮岭讲了，才逐渐接触到了所谓的问题。这些日子太以自我为中心了，觉得上理论课的水平有提高、管理能力在进步，得到了参谋长的关注，骨头轻了，飘起来了。可是看看现实，这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能力去解救，自己实在是……

管他的，就算不为了什么，这个事儿也一定要办成。

既然是如此，那怎样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就成了杜宇成每天憋着坏去琢磨的难题了。从目前看，既定原则有两个，一是不能让领导看见、察觉，二是不能让领导身边的人和其他干部发现，以防领导从其他途径了解到此事。要实现这两条，只能指望通过小车班的兄弟帮忙了。

只要找到机会，场站有个两三台车能抓到领导不使用的空隙，就可以和事先联系好的地方车合并，组成一个小车队，好的军车放前面，差的地方私家车放后面，规模不大，也不会太显眼。小规模车队带着校磊媳妇找个偏僻小道转个半圈一圈的，也算是说得过去了。风风光光算不上，体体面面勉强对付了。现在不是去考虑好不好的时候，而是着手解决又没有的关键时刻。

小车班？在峡山的时候还跟小车班有几个认识的，可是在东域堡的日子这么久了，一个小车司机都不熟悉，面孔都没看全呢，找人家帮忙？扯淡！自己光盯着外场保障、运输任务有个屁用？

自责都不是时候。

这两天陈致勋从股里回到了连队，跟着吕振洋熟悉情况。他本来就是跟着二排保障过来的，情况掌握得相当到位了，说是熟悉情况，其实就混两天轻松日子，交接也就是几天的功夫。没几天时间吕振洋就要去上面把副官换回来，他自己负责小车班管理。虽然吕振洋有些办法，管理方法也有独到之处，但是刚刚到的时候，毕竟要面临着一个融入的过程。再说，他现在肯定不及副官玩得转。趁着副官还在小车班，赶紧向他求援。

一个电话打到小车班，找到了副官。先是问了问近况，说话的时候还注视着一旁的值班员，怕他太过留心谈话内容，后来赶紧冒出一句“值班员，去我房间拿我的杯子，刚泡好的茶叶，抽屉里还有些，味道不错，你要不要整点儿？”

值班员欣然而去。

电话那头，副官道：“你小子，记得你以前在连队从来不喝茶的，现在臭架子大了，还摆谱，有什么悄悄话赶紧讲了。”

“副官，你真是料事如神，太佩服了！”杜宇成道。跟副官贫两句，拉近距离，而且在和他讲话的时候完全没有绷着的感觉，轻松自在。这就是所谓的人格魅力么？隔着电话也不影响他的气场。

“别灌迷魂汤了，你小子也就才当了几天集训队长，怎么变得这么虚伪？快说。”

于是杜宇成将校磊的困难、自己前期所做的努力、被阻断的经历和目前的伟大构想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中途被值班员进来拿杯子装茶叶所打断，不过基本上将意思表达清楚了。

“副官，只要有几台车有个小空隙，打打擦边球，晚个半小时，这事儿就能搞定，一举多得。”杜宇成等待着副官的大力支持。

“你小子，鬼迷心窍了？胡扯什么呢？这个念头立即给我打消了，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这个话茬。”副官的声音里满是严厉的叱喝。

杜宇成觉得又多了一个浇冷水的人，心中不爽。

“你还别不服气！什么都别讲，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你这简直就是昏了头。”副官让杜宇成不要出声，给他分析着这个史上最烂的主意有什么问题。

按照副官的说法，这个方案漏洞百出，风险极高。第一，问题的性质。私自派遣车辆、改变行程路线、程序和制度统统违反，严格按规定来处理的话，可以处分一群人，不光是杜宇成，负责小车班的干部，甚至是连长、指导员，还有小车司机，校磊，一个都跑不掉。如果有如此严重的后果，谁会帮忙呢？小车司机会吗？这就牵扯到第二个问题，帮手问题，拉同谋都拉不到，所以小车司机是不会拿着自己的前途冒险的。纯属异想天开。第三个问题是可能性，就是司机肯帮忙，但是机会几乎找不到。领导的车都外出，还是空车回来，怎么可能找到这样的情况？即使有，怎么召集，时间这么短。就算都搞定，万一领导临时用车，一个电话来了，赶得到么？车上搞些丝带装饰品的，留下痕迹怎么弄啊？第四个问题，影响问题。军车搞婚礼车队，那是影响问题，在外面张扬着，有损部队的威严和形象，也会造成不良影响，大张旗鼓地公车私用，军车私用，政治错误！如果再因为私自出车心中不踏实，弄出事儿，拿可就是大麻烦了。

四个问题被副官指出后，杜宇成倒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也不觉得是被打击。

“瞎胡闹啊，你现在怎么倒退了，一点儿都不会用脑子想问题？困难时要帮助战士解决，可是不是你这种解决方法。这个事儿就算你克服万难，走狗屎运，一切顺利，不出纰漏。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传到领导耳朵里，你就完了。领导对这个事儿也想不会太在乎，用下车子能怎样？算不得什么事情，对事情无所谓，但是他们会对你另眼相看。你会给他们留下一个欺瞒上级、胆大妄为的形象，谁还敢用你？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欺骗领导搞这一套，谁都不会把你提起来用，谁还敢用？你就等着回去峡山好了。出发点再好，也是错误，你也没有机会再做什么了。清醒了没有？”

还好被副官教训一通，不然自己还继续是做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