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成对蔺晨道：“哈哈，你倒是比我着急。”

蔺晨摇头，“你自己的事儿你都不想那么多啊，真是服了你啦！”

杜宇成看着窗外的精致，安静了好一阵儿。车子都进入外场门岗了，他慢慢地道：“看过《大宅门》吗？”

“嗯？”蔺晨被这一句前后都没有铺垫的问题给问傻了。

杜宇成也不听他回到，道：“白景琦收拾孙老头，然后找到了姜文扮演的知县大人。说是出钱帮他垫付军饷，姜文立即要帮他结案。白景琦却帮他分析，说是官司拖得越久越好，这样孙老头还得上上下下的打点使银子，让大人和三班衙役弄点零花钱。”

“怎么了？有这段么？”蔺晨问着。

“此时，姜文笑着说了这么一句，我这个知县应该你来当！”杜宇成学着电视里姜文的口气说道。

“什么意思？”

杜宇成没有说话，靠着座位放松地伸着懒腰，手扶着车顶。

“啊，你是说你这个排长应该我来当是吧，这是明显骂我呢！我是算计精明的小人！”蔺晨没好气地道。

杜宇成忙说道：“误会误会，班长，你是为我考虑。其实我不是超脱，我是懒人，有些事情想不到，或者根本不愿意去想。脑子又笨，还不愿意笨鸟先飞，吃亏是必然。你多心啦，我得感谢你呢，这么为我着想。真心的，谢谢你！”

蔺晨又叹了一口气，“排长啊，你要是不是在部队，要么混得更好，要么……”

杜宇成领会了他的意思，把蔺晨碍于面子，碍于新年的吉祥气息隐去的下半句接了上来，“要么，死得更惨啊！”

不能找到规则的人混不开是可以原谅的，找到了规则却没有去遵守的人混不开就是自作自受了。杜宇成啊，有时候性格真的决定很多东西。

过年的气氛还是充满了轻松，虽然无聊，战士们几乎是在找着自己的乐子，找着自己的生活，这时候，个性在营区的环境中彰显着，虽然时间有限。

蔺晨出车去送人，潘副站长派的，应该是送梁家的兄弟，但是没有安排押车干部，杜宇成心中的小期待有了微微落空的感觉。他是想找一个补救的几乎吧，毕竟蔺晨的话起了些作用，虽然他知道规则，但是在是是否要迈出那一步的时候，他犹豫了。可是他的决定却没有坚定到无悔的地步，只是在摇摆中，接近了正常的想法，在摇摆中走向了常规的方向。当他想弥补的时候，却没有了机会。

淡淡的失落反而让他很快轻松起了，不能如此去做，也是天意，自己还是想过得单纯一些。

蔺晨回来的时候专门找到了杜宇成，对他道：“潘副站长带着家人去他们那里作客，顺带算是送过去吧。”

这对杜宇成来说是一个充满安慰的消息。

该值班要值班。又一次战备的拉动，排里的战士都很不错，用今天的话就叫“给力”，无论安排战备的还是休息的战士，除了外出的，基本上听到了拉铃，自己直接奔到车场，开上车就奔到集结地点。杜宇成看着满停车区里积极性极高、集体意识极强的战士们，他觉得这个氛围很好，融洽和谐。

初七那天，曾经在战备值班室见过的于参谋来到连队搞突然检查，看战备，看秩序，看内务。一切良好，因为初四以后连队基本就恢复了日常的秩序，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初七下午开始进行机械维护，晚上搞节日收心教育，大家都已经在逐步找回过节前的状态。

战备值班参谋怎么来查内务？

郑华栋道：“于参谋现在调离了战备值班室，辛苦那么久了，领导也要为人家考虑一下，现在去军务当参谋，内场机关干部。”

看来辛苦和出色的协调工作让于参谋走上了另外一个展示的舞台，新的岗位，新的希望。同时让他感到领导还是不会埋没人才的。

“过完年是干部调整的时期了。”郑华栋冒出这么一句，“指导员满三年了，提前调整没争取到，现在估计要上去当个机关的股长了，他们一批的没几个人，都要走上副营职的岗位。还不知道谁当书记！”

郑华栋一向不讨论这个方面的问题，在别的场合不清楚，但是在杜宇成面前，说的少之又少，几乎没有传播的习惯。现在这样讲，看来完全是跟自己人讨论的口气。

“副指导员接嘛！”杜宇成直接顺着一个接一个的思路去顺上他的话题。

“副指啊，不可能吧，一年副连还不到呢，怎么可能直接调整为正连，这样连队管不住的。”

“都上过学，学习过为什么不会？”杜宇成问着，在他看来，上过学，又有上面的主官调整，不是为了他接吗？

讨论没有继续，当事人副指导员出现在前方，两人转移话题迅速而默契。杜宇成还是觉得背后议论人真是个危险的活儿，如果副指从背后出现，那是要出丑了。

初七晚上，连务会、排务会、班务会。杜宇成目前组织的排务会气氛比较好，大家自觉坐好，随便聊着，等杜宇成清清嗓子，简单维持一下秩序的时候，就会完全安静。传达过连队会议精神，再安排一下后续的保障工作，发放打印好的战备值班表，请大家畅所欲言。没有什么其他话题的情况下，那就开始进入自由时间，大家随便聊聊天。

几个会以后，本想着能看看闲书，却被副指导员召集起来，干部开个会。

连长主持，副指布置了几项工作。主要是年度计划和统筹，这个一般是在年终年初的时候完成，但是保障任务多，事情多，一般都是过了年才完成。由于过完年以后，要形成整套的资料和计划，任务重，连长让副指分分工，大家一起做。

田辉和杜宇成基本上就是那种没有接触过文件材料的排长，要跟着郑华栋一点一点儿地学，学会了帮忙一起做，毕竟郑华栋一个人实在是难以承受这个工作量，副指帮助的也十分有限。

还好，刚刚过完年，维护任务多，飞行暂时没有计划。田辉主动请缨进场保障，算是躲过了文件资料的工作。杜宇成没有退路，只得老老实实跟着郑华栋干。副指导员搞政治工作的部分材料，还有一部分以及军事工作材料全部由郑华栋带着杜宇成完成。

杜宇成接触材料少，彻头彻尾的菜鸟，从头到尾都是问，请教，哪怕郑华栋说过很多遍，还得问，一切从零开始。还好，悟性不算太差，一步一步来。

那些天，不进场，天天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整理，修改，撰写，敲字。杜宇成上学的时候，电脑课的内容完全与部队的岗位需求对应不上，很多办公软件的操作都不会，导致了极低的工作效率。还好，扛过来了，练吧。

在郑华栋指导下，杜宇成也能帮着干干技术含量不算高的活儿。学习，具体操作，然后交由郑华栋把关修改，再给副指导员审核。一个星期下来，看什么都像是密密麻麻的字儿，像是计划和方案，像是材料。

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