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靠平时积累了，他花钱特别省，不抽烟不喝酒，从不喝饮料。出小店门的时候两手空空，也就口袋里那扑克牌，还能有啥？就算是帮人带的，给谁带，一问就知道了。我看他那个神情，就知道那纯粹是紧张。后来你们对讲机一叫，人不见了，我基本上猜个八九不离十。”
杜宇成觉得副官的话似乎还不够让人信服，在他看来，总有些隐瞒。
副官道：“有些情况，你后面可以慢慢掌握，我不好说。但是这个事儿，没有那么简单的事儿。有时候问了半天，觉得他能招了，其实，还未必是实情。情况要自己去发掘，行了，不说了，忙你的吧，计划该下来了，晚上还得点名呢。”
事儿就暂时到此为止，有些话，人家不说你不好去追问，不过柳观天到底是不是隐瞒了什么，杜宇成不得而知。
自己太笨了？被轻易忽悠了？谁知道哦，扑朔迷离，一个小破事儿。
走出房间遇到田辉，他还是继续让杜宇成猜猜自己怎么搞定高维平的，杜宇成道：“你把他打服了吧！”随后直接开溜，不跟他废话。
处理完柳观天的那些事儿，还得抽空把又多泡了一天的衣服给洗出来，水已经变得冰冷而刺骨了，真是让人觉得痛苦。
次日，保障，正常时间，早饭后才带队到车场。
进场前的车辆检查，高维平跟田辉是有说有笑，真让人疑惑，看来田辉有两下子，说是搞定，应该不是吹牛放炮。
柳观天继续低调，对杜宇成的眼神躲躲闪闪的。魏豪进场，话很少，不知道是不是憋着火呢。有人说，要让战士服你，你就揪住他的小辫子，他就不敢跳了。魏豪和柳观天的两件事儿，一个故意制造小故障，意图延误保障，另一个擅自脱离战备值班岗位，赌博。两件事儿都没有上报，自己扣下了，算是捏住了把柄，柳观天没什么，本来就不是捣乱的人，而魏豪消停多了。
十号区，一如既往。只是，今天的调度换人了，是乔信旺的主任，干部，说话一点儿不客气，动不动就追究责任。杜宇成很烦他，后来一打听，乔信旺休假，还不知道这种情况要多久，不过起码是一个月的保障都要伺候这个家伙了。
在小心翼翼地对付这个调度的同时，毒药也在思考田辉同志采取了如何的妙计，看情况诸葛亮是已经将关羽彻底收服了。田辉还是有两下子的，面对着比自己复杂的状况下，还能尽快将问题处理好，也是能力的体现。杜宇成要不是因为柳观天的事儿，也非常愿意坐下来，听田辉对这个让他极为享受的过程慢慢地娓娓道来，前提是他愿意和盘托出，毫无保留。在听完故事之后，还可以与其进行经验共享，交流一下。目前看，暂时不会了。上次因为急匆匆的心情而对他爱理不理，这小子定然认为自己是在抻着他，索性不讲了。
保障过程平淡无奇，杜宇成还趁机抽空和白萧和祝海陶来个暗示，表面他已经知道了柳观天的情况，但是没有深究他们两个打掩护的家伙。祝海陶有些紧张，白萧面无表情，但是两人都没有什么主动的表示。
你们两个讲义气，扛着。
在接近计划退场时间点的最后时段，魏豪在车上坐不住了，他溜下车，挨个去问周围的战士，还包括一般很少去打交道的阮晨琳。杜宇成留心，过去听了听，发现这个家伙在四处借钱。要休假了，而且是回家过年，腰包里不鼓可怎么休?就算能休也是束手束脚的，受到经济条件制约，极为不爽。在部队就是如此，能存钱的人，存了一笔钱回家休个假就基本清空了，不能存钱的，临到休假时就开始四处借钱，东借西借的，凑足了数目会去风光一把，修完假之后就开始过苦日子，慢慢把钱还上。
说到这个话题，就牵扯到了副官所说的，战士的经济生活情况。确实，杜宇成那时候对此不怎么注意，战士的工资或者津贴是国家发的，至于他们怎么花，那是他们的自由，关我啥事？可是副官说的确实有道理。
杜宇成回忆了一下这些日子接触到的细节，魏豪是抽烟的，而且档次不低，那时候的收入水平不高，一级士官五六百，二级士官，向他这种兵龄的，也就是一千出头。可是这小子抽的是十块钱的烟，一天至少一包半，一个月下来，光烟钱就把工资去了一半儿。这小子还会享受生活，夏天的时候要喝饮料，必须是饮料，用他的话说，那叫水，但是是带颜色的水，自己买也必须是带颜色的。当年能喝的就是非常系列，雪碧橙汁之类的，不像今天还有那么多种类。说起这里，也插一句，魏豪对饮料情有独钟，以前的单位必须喝健力宝，后来这个东西不流行了，就是必须要买什么非常可乐这个系列的，而且魏豪同志还能分辨假冒伪劣产品，尝一口就知道。所以有时候大骂请客的战士，道：“妈的，请客就请客，还给买假货。”让那些献殷勤的战士出力出钱不讨好。能品出真假的功夫可不是一日练出来的，也不是一瓶两瓶一箱两箱饮料能喂出来的。所以，结论就是，魏豪花钱大手大脚，存不下。
现在面临休假，而且就这几天，他不得憋着法儿的弄钱？发工资的日子还不到，很多月光族都是手上没货，魏豪现在只能求助于那些平时比较会攒钱的人。不巧，新同志之中有这样的，老同志之中也有这样的，阮晨琳就是。毕竟，已经结婚成家生孩子的同志，节约多路。
魏豪现在要休假要借钱，不过变得很低调，一台车、一台车的轮流钻进驾驶室，那个身形，就像做贼似的，让杜宇成觉得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以前的张狂啊，友好对他来说是种奢侈品，现在，把柄被人家抓住的时候，一下子变得很极端，偷偷摸摸地，不敢露头，生怕自己的假不能休。有领导的关系，怕什么？我杜宇成能把你怎么样？但是自己做贼心虚啊。
溜达一圈，看那个情况好像也没有达成什么借钱的框架协议，也没发现哪个人愿意慷慨解囊，甚至说是有慷慨的意向。平时魏豪的嘴巴能糊弄不少人，那些围着他、支持他的战士心中也不傻，涉及切身利益的事儿嘛，哈哈……
不过，魏豪对此似乎并不在意，好似他要借的这些钱，不是应急，而是累加，是锦上添花一般。
杜宇成细数了他前去借债的对象，表面看起来关系都和他魏豪不错，但是真正如何，那就不可知了。人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和谁谁谁关系好，可是人家未必这样认为。
交往是一种双向的行为。
其实，要说花钱，在副官的点拨下，就杜宇成目前的看法，柳观天要属于最能攒钱的那种，经济方面实在是节俭的典范。不过魏豪在柳观天车上磨叽了一会儿，好像闹得挺不愉快。估计是钱逼得，硬是看上了上等兵那点儿津贴。可惜了，这么节约的同志，竟然是省钱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