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成将目光转向吕振洋，说道：“你也参加保障啊？我是说开车保障，具体的那种……”

“嗯！”吕振洋点头，“人手不够，把送饭车征用过来，暂时顶一下。到时候还不能耽误大家吃饭，麻烦死了。”

这个吕排还是个技术能手，自己也能上，指挥操作都能担当。对此，杜宇成相当佩服。虽然都是具体操作，他自己在加油保障的时候也知道如何操作，也算是熟悉掌握，通过学习和自己的研究，对一些特殊的功能也算是了解了。可是，牵引这个专业和补油完全不同。牵引对技术的要求非常高，对飞机的牵引必须细致、柔和，而且操作起来时跟驾驶技术结合的。不像是补油，对设备的操作通过阀门、开关、显示屏等等。因此，杜宇成才更觉得，吕振洋技术了得。技术是第一要素，技术好，能力强，技术不如你的人就没有不服的理由，就是如此。

当然，佩服之外的是对此次任务目的不断地揣摩。陈致勋要休假了，找他过来学习跟班。问题是，他和陈致勋其实现在就是候补选手，候补选手不重要，除非主力缺阵的情况下。而且，连长曾经在当时的会上分工安排了，他和陈致勋一个跟二排，一个跟三排，现在时间未满，怎么有调整呢？

虽然搞不懂意图，但是今天确实开眼了，接触到新的东西，和二排的一些战士有了更多的接触。

中饭的时候，杜宇成还领教了乔信旺他们高标准的伙食，他们的伙食费补助比场站部队的战士高出一个档次，菜品和味道都不错。乔信旺还特意多要了一份饭菜，拿来跟杜宇成他们分着吃。这小子还挺会做事儿的。吃饭的那一点儿时间过后，又投入忙碌的保障。

几个分队在不同的区域飞行，交错进行，时间上是间隔开的。但是，大家却不能让保障间隔开来，反而是同时进行。为什么呢？道理很简单，场区不同，任务不同，但是主跑道就那么多，三个分队几十个架次要上天，不能一股脑儿地拥上去吧？总得有个顺序，有个先后吧？既然跑道资源宝贵，大家都抢，可是抢不下时间来，那么时间只能从其他环节里面找回来。保障准备工作和飞机落地后的保障工作就是抢时间的环节，不巧，汽车连这个保障单位，任务基本上就在抢时间的环节。所以气氛紧张，跟打仗一样，忙碌，还不能混乱，真的是很辛苦，很劳累。

一辆牵引车回到停车位，乔信旺道：“吕排，有车了，让他去送人领器材吧，等得急了。”

吕振洋扫了一眼车号，“这个不行，司机一上午都保障你们大队的哪一个机组来着，我记得的，都没停下来。现在就他最累，让人家休息一下，谁都不是铁打的。”

乔信旺一脸为难，“那我们等着领器材的人也申请半天了，器材都是大件儿，要是小东西我早让他自己走着去了，能给你添不必要的麻烦吗？确实是人扛不动的。”

吕振洋掏出一包面巾纸，分给大家，然后自己抽出一张擦擦嘴，擦擦手，“那也不行，他去我不放心。”说着他站起身，“我去吧，有什么情况杜排在这里，你自己也能派。”

“不好意思，劳你大驾了！”乔信旺挺过意不去。

“得了，我是心疼我的兵，不是心疼你们那些同志。”吕振洋走过去，叫司机下来休息。司机硬是不肯，却被吕振洋骂了一句，“滚下来，让你休息就乖乖下车，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

司机被吕振洋一把拽下来，“蹲那边休息会儿。实在是困了，就躲到那边的草地里眯一觉，别给外场值班的参谋瞅见了。”说罢，吕振洋开车离去。

“强度太大，没办法。”乔信旺跟杜宇成解释着，心中不免愧疚，却很是无奈。

“年底了，为什么还这么赶，你们没飞完任务？”杜宇成根据自己所了解的飞行分队的情况，发问道。

乔信旺道：“不是任务没完成的事情，我们任务早就超了，要是赶任务，我们单位还搞个屁啊，拳头部队是吹出来的？我们是搞协同摸索，搞创新研究，属于超前飞行训练，懂吗？”

看他那个自豪的表情就知道，这支部队的番号给了他足已骄傲和趾高气扬的资本。没错，一支部队的整体实力能通过一个小小的、让人觉得微不足道的战士的言行就能体现出来。他的部队牛，他们单位牛，他们的番号就是战斗力的象征，所以，他作为其中一员，不是部队首长，不是尖刀分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一员，他就能牛的起来。而且无论是谁，都不能藐视，都没有资格看不起他牛哄哄的表情。

杜宇成至今，没能体会过这种自豪的滋味。

记得以前看过一个电视剧，讲空军的，说是一个飞行部队的发展和进步。其中有一段儿情节中描述了部队飞行训练作假的事儿，什么“复杂科目简单飞，夜航科目白天飞，高难度科目低难度飞”等等。主管训练的领导在这个问题暴露后，还跟师长解释说：“现在大家都这样，保安全啊！一任领导，不看你干了什么，而是看你出没出事儿，看你是不是确保了稳定……”然后被那个作风正派的师长骂了一顿。

这个情节至今记忆犹新。

但是看看东域堡的保障情况，你就能看到飞行部队是怎么飞的。看看乔信旺的自豪，你就知道他的部队是怎么准备怎么练兵的。别的部队不好说，但是东域堡这里的几个分队，杜宇成只有竖起大拇指，你们牛。确实是牛啊，而且累的保障单位跟牛一般辛苦辛劳。

等到吕振洋回来的时候，刚才那个司机已经在草丛中睡着了。吕振洋下车，然后看看那个司机，对乔信旺道：“你狗日的回去建议一下，不要这样折腾好吧。”

“大哥，我说了算么？再说了，跑道就那么多，几个分队都有任务，不抢不拼命，怎么搞啊！”

“咱们单位人太少。司机力量不足，我还要跟连长说说这个事儿，再给我们培训一批人。”吕振洋对杜宇成道。

语气太凝重，气氛太严肃，杜宇成也觉得不太适应了。于是故意玩起了文字游戏，“什么叫咱们单位啊，吕排，你可不能把我当是你么单位的。我是峡山的干部，峡山场站汽车连的排长，我们单位和你们单位是两码事儿。再说了，把我划拉进来，那说明我要跟你们一起辛苦了。我不干，一年混过去回到峡山，我还是悠然自得地生活。跟你这里是天地之别。虽然条件差，但是舒服啊……”

吕振洋抿抿嘴，略带笑意，道：“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

杜宇成心道：纵使是再苦再累，也要留下来，这样干你们能承受，我也能承受。就是一句话，咬定青山不放松，不离峡山死不休！

第六十四章目的

跟班，伴随，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