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杜宇成又跟吴欣等人通了电话，问了问内场的一些情况。电话打到赵荣庆轮训的单位，他老人家竟然不在，说是外出了。可是又不是周末，这小子哪来那么多外出，难不成和陈致勋等人一样，天天找机会玩？武城在值班，匆匆两句就挂了电话，而且还说“不要跟我讨论什么《沧浪之水》之类的破事儿，现在忙着呢。”

兄弟们各有各的活法儿，无论是在峡山，还是暂时离开峡山的，都在自己的小圈子里过着自己的生活，忙碌着自己的事情。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如同在军校一样，将那些同学战友聚集在一起的机会，恐怕，基本上，这个，很难。不要说像是学校，就连峡山的集训队那种规模的聚集，可能都无法实现了。分配之后，像一把细砂，随风而去，飘洒在祖国的各个部队，各个角落，遍布大江南北。再次的相聚是小范围的，算是有缘人，才能如此。

不记得是哪一天，杜宇成突然发现车场另一侧的空地上竟然正在建着一栋类似连队宿舍的建筑，在他的印象中，那里似乎是为士官建的临时来队住房，又叫士官公寓。可是几栋公寓楼的北侧，却冒出这么一栋楼房，看那个建筑风格就知道肯定是连队宿舍了。附近只有两个比较集中的连队，场务连，汽车连。难道是场务连的新宿舍？杜宇成想起陈致勋说过，连队要盖宿舍，而且那幢楼还真是和车场比较接近，难道真的是汽车连的？

战士们似乎不关心这个话题，在他们之中就这个话题来讨论，感兴趣的人少之又少。其中还有几人人非常厌烦地说：“新房子有什么好？墙壁雪白，连长肯定要让我们注意，不小心蹭一下，一眼就能看出来，挨骂是少不了的。再说了，还得搬家，烦死了。最好不是我们连队的……”

新房都没人愿意住啊……

十二月份的保障确实是批次有所减少，但是跨昼夜飞行的场次却有所增加。虽然白天进场的时间跨度小了，但是即使不进场，大家在连队还是有工作要做的，等于没有增加休息时间，劳累程度也没多大变化。有几次白天的保障，连长还给田辉另外派遣了其他任务，然后指派杜宇成一个人担负指挥。

虽然是代替田辉指挥过，但是自己值班指挥的心态是完全不同的，因为承担责任，所以难免紧张，因为独自执勤，害怕遇到一些突发状况，更担心一些自己没有经历过处理过的特情，所以还是忧心忡忡，因此也就格外小心，认真，负责。

几次保障下来，还真是发现了一些从前没有注意到的环节和问题，确实，不担负就不知道，不在这个位置上真正挑起担子干一干，你就无法理解其中奥妙。看，代理能体会到的是另外一种层次，而亲自承担更是深入体会。

不过，几次保障之后，也就不再紧张，干起来也是得心应手，说实话，只要你细致，没有什么难的。

“杜排，信号弹上天了。”宋宣指指天上，笑嘻嘻地说着。杜宇成单独值班的时候，都会将原本被放在九号区的宋宣安排到三号区，熟人好说话，特别是保障的间隙，没事儿的时候，宋宣就是开心果，唠唠叨叨，说说笑笑，很能活跃气氛。

“准备收工喽！”杜宇成也颇为轻松地说着，他挥挥手，对着待命的几台车道：“同志们，我闻到饭菜的香味了。今天周五，可以回到饭堂吃喽，还有啤酒可以喝。”

几个司机都很开心，跟着笑了起来。

“同志们，回去补油，路上遇见其他同志，转告一下，退场！”杜宇成拿着对讲机，等待最后的号令。

“各单位请注意，各单位请注意，请有序组织退场!”

对讲机的话音刚刚结束，杜宇成的右手就举起，然后用力向下一沉，“弟兄们，撤退！”

车辆一起发动，开拔。车队在行进，杜宇成坐上宋宣的车，殿后。

宋宣是最后一台车，带着杜宇成回到车场。杜宇成和值班员聊了几句，等宋宣一起回到连队。

一进宿舍，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他正在那里收拾着床铺。那张空着的床事这个班班长的位置。难道，他就是参加演习回来的班长？

“你是杜排长吧？”那人主动打招呼，不过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

“是的。你是？”杜宇成还不太确定，也不好贸然去问。

“蔺晨，三排七班班长。”

连队每个排虽然只有两个班，但是编制上按照每个排三个班，空余的编制还在，所以这里是七班。

“你的地盘啊，我都住了个把月了，才和扛把子的见个面。你怎么知道我？”杜宇成问道。

这是代兆斌他们几个都进屋了，“班长，你的褥子给你拿过来了，我可保存得很好，自己都没垫。”

杜宇成一下子笑了，“忘记了，你还有卧底啊！”

蔺晨笑着接过褥子，“排长，你看我们班同志多老实，给他个褥子让他保管好，他都舍不得垫着。真是让我感动。”他拍了拍代兆斌的脑门，“你小子傻啊，让你保管就是让你拿着垫的，一个褥子，还拿着当宝贝了。”

杜宇成坐在自己床边的椅子上，问道：“演习结束了？”

“结束了！今天才和副官一起回来的，昨天才参加过庆功宴，今天回来又赶上周五，还没有飞行，晚上又得喝酒，这不是让我们连续两天腐败吗？”

陈致勋推门进屋，“蔺班头，你回来压力肯定大，告诉你，一个屋里住了两个连长都管不了的外单位排长，呵呵，有你受的。”看样子他们已经比较熟了。这个陈致勋，肯定是早早就溜回来了。

田辉也来到了房间，“老蔺啊，你可是回来了。我现在是又当排长又当班长，你回来太好了。”

第六十一章副官（上）

几个人在宿舍里说说笑笑的时候，又是一个一毛二推门而入，陌生的脸庞。杜宇成和陈致勋都很敏感，立即起立，听见田辉道：“副官。”于是两人也跟着道：“副连长好！”

副连长脸上堆满笑容，“呦，你们七班的宿舍现在是人才齐聚啊，这么多干部，开会呢？”

“这是从外单位过来轮训的杜排和陈排，都是我同学。现在暂时住这里。”田辉介绍着。

“领导很器重我们连队啊，外单位的人才都来指导工作了。”

“哪里哪里，我们是来取经的，是吧，老杜。”陈致勋反应很快，“还请副连长多多关照，教我一些真本事，回去好跟领导交差。”

副连长眼睛突然睁得很大，“哎呀，要取真经，还不表示一下？”

几个人都笑了。

“蔺晨，你的奖励表我填好了，你看一下，基本信息有没有出入的。”副连长将奖励表递给蔺晨。

“副官，不是说演习先进个人每个单位只有一个名额吗？怎么报我了？应该是你的，你最辛苦！”

“我辛苦什么，搞搞调动，协调派车，就是动嘴皮子，你整个演习下来跑了近六千公里，谁辛苦？我和连长指导员讨论过的，就报你，演习专项的先进个人，对你年底立功有帮助。我三等功拿过两个了，要那么多干什么？再说，本来就该你得。别废话了，赶紧核对信息，没问题我找人送到内场组织部门去，不然下班就麻烦了。”副连长很是轻松地几句话，就把那么大的荣誉让了出来，杜宇成和陈致勋两人对视一眼，看来不是一般人。想想田辉一起说的，副连长深受领导器重，果然不是凡人。还没干上主官，三等功都立了两个……

蔺晨核对完信息，还是很过意不去，“副官，你叫我说什么好啊！你对我实在是……”

“不白给啊，奖励下来以后，请吃饭！”副连长随口说着。

“没问题！”蔺晨也很爽快。

“一张纸敲诈一顿饭，我算是赚了。你们聊着，我先忙这个事儿！”副连长离开了宿舍。

“牛人！”陈致勋竖起大拇指，“他迟早干到你们单位的常委！”

“能干到股长就算牛了，还常委。你见过几个咱们专业出来的人能到团职干部岗位的。”田辉很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