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朋友们，过得好吗？

宋宣一句话，噎得杜宇成半天没法说出一个字。太有说服力了，杜宇成不得不承认，可是如何解释呢？

算了，连长的决定，他自己有想法，自然也有他的道理。杨云鹏都走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杜宇成开车门下去转了一圈，来到四站的保障区，找到于永阳，跟他聊了几句。

“峡山那边一退伍，特别冷清，人都没多少了。新兵到之前，估计能消停一阵儿，没人干活了！”于永阳爆料峡山的情况。

近些日子，杜宇成和峡山的联系不多，电话打得少了，事情问得少了。以前联系说是没有时间，太忙，后来联系少时因为自己犯了错误，挨了处罚，心中消沉更不想让别人知道。现在听于永阳提起峡山，自己也感觉有必要联系一下，了解些情况，问问林嵩和林维景的情况，还有连队几个干部的事儿。赵荣庆那边问得也少，李政华还不知道自己轮训的事情，没跟武城说说那本书……一下子想起很多要联系的事情，很多要好的朋友都没了音讯，是该记得跟他们报个平安，顺便也让他们知道自己还记挂着兄弟们。

终于盼来了老兵离队后的第一个退场信号，杜宇成回到连队就迫不及待地奔到办公室。指导员还没回来，连长也不在，他趁机拿起办公室的电话，煲电话粥。毕竟值班室的电话是战备用的，用来长时间聊天肯定不允许的。

先打车场值班室吧，值班员的声音很陌生，不是他带的徒弟小魏。“你找哪位？”

“值班干部在吗？”

“我们林排长在的。”

“哪个林排长？”杜宇成是想搞清楚是林维景还是林嵩，所以这么问。没想到值班员以为他是在逗闷子，没好气地答道：“你到底哪里，找谁？我们这个是车场值班电话，不能拿来闲聊，要耽误事情的，你负得起责吗？你有什么事情，快说！”

杜宇成不由自主地“呦”了一声，心想这个峡山的值班员还长能耐了，竟然敢来这套，于是嘴上也不客气，想看看他有什么话茬子，就用开玩笑的口吻道：“蒙谁呢？你们峡山汽车连一天就出一趟买菜车，车场值班室半天听不到一个电话，你小子装什么大尾巴狼，忽悠别人可以，我还不知道？”

“你到底找谁？”值班员失去了耐心，不过他不敢正面回答杜宇成的话，心中自然是知道对方明白峡山的底细。

“小伙子，你太没有礼貌了！”杜宇成装腔作势，“叫你们林排长接电话。”

“他不在！”值班员道。

这小子耍什么花招呢，刚才不是说林排在吗，于是杜宇成质问道：“你刚才不是说在吗？”

“刚才是在，半分钟前出去了。”值班员回答。

“靠！你跟我这儿逗着玩呢？”杜宇成不乐意了，“叫你们排长过来接电话。”

“那你是谁？我不知道你是谁，怎么叫排长听。”

“我，我是老林，林排长他爸！小兔崽子，让他滚过来接电话。”杜宇成语气加重，厉声说道。

只听得电话那头隐隐约约传来一句“排长，你爸！”

片刻过后，电话被人接起来，“喂？%#@*!&$#@^……”除了一个“喂”之外，都是方言，杜宇成完全听不懂。不过，可以确定是林嵩的声音。

“行了，小兔崽子不要讲鸟语，你老爸我什么时候教你这么难听的话了。”杜宇成几乎是捂着肚子边笑边说的。

林嵩突然不说了，一阵短暂的思考后，他放声大骂，“日！杜宇成，你个王八蛋，我还真以为是我……”

“对啊，对啊，就是我，我就是你老爷子啊，怎么，当了干部就不认爹了。”

“滚！”林嵩故意恶狠狠地道，“我说，你还活着呢？”

“身体倍儿棒儿，吃嘛儿嘛香……”

“老一阵子没联系你了，也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还是进场保障？有没有得到领导器重？”林嵩一连几个发问。

“我这边忙你应该知道的，没时间给你们打电话，你们怎么也不联系我，不要说你们也忙啊？”

林嵩笑了，“说实话，也是忙。除了迎接检查，打扫卫生，清理机场之外，还有大事儿。这阵子是忙退伍的事情，哎，杜，记得那个小子吗？”林嵩说的那个小子，就是当初逃跑的那个士官。（现在想想还是应该给这个士官临时找一个名字用用）。

“怎么了？”

“老毛病。跑了。”林嵩在电话里讲了讲。那个士官在老兵退伍前的一周，再次消失了。直到老兵退伍会餐的那天晚上，才被找到。这次他离开了峡山，去了很远的地方，游荡一圈之后，回来了，主动回来的。“指导员不知道和他什么关系，还是要保着他。这小子逃跑一个星期，本来挺好的退伍前的气氛，被他搅得人心惶惶。最后被强制退伍了。”

“今天走人了？以后再也不用烦了。对了，还有什么其他的走留情况？”杜宇成蛮关心连队的几个战士的。

林嵩简单介绍了情况，“就这些了，你还想知道谁啊？”

杜宇成忽然想起了什么，忙说道：“老林，这次逃兵事件，连队又让人背黑锅了吧？”

“你真是峡山的干部，知道情况具体详细啊。一猜一个准儿，林维景出来，站在风口浪尖上喽。”林嵩又和杜宇成说了林维景背黑锅的具体情况，还一起说着连队干部的种种不是，“真没意思。领导这样，我们还干个屁啊！”

“那，老林现在怎样了，挺难过的吧！”杜宇成很关心林维景，他还记得当时第一次逃兵事件，何校松失望的表现，他就是在那个时候去意已决的。

“挺好的，每天乐呵呵的，跟吃了蜜糖似地。”

“靠，不会吧”杜宇成惊异的程度不亚于得知林嵩喝酒被人给灌醉的感觉，那个不可思议啊，他还是放低了声音，道：“难道他，跟孙助理似地，那个……”

“去去去，你个乌鸦嘴，就不会想一点儿好的东西。告诉你，他现在是知道内部消息，年底的干部调整计划，要把他调到肆云的一个部队，那个地方在肆云市区，环境和条件都特别好。主任都找他谈过话了，据说上面都批准了。这次的事情就对他没什么影响，就当是走之前的一点儿交换吧。”

杜宇成为林维景感到高兴，如果连队是知道他要走，才让他背这个黑锅的话，还能勉强接受，要是不知道这个情况，直接拉他出来垫背，那就太扯淡了，让人觉得愤愤不平。“那，林维景呢？还有，他如果走了，你还不赶紧谋出路，怎样呢？”杜宇成小心地问着，如此一来，算上调动和轮训，水明亮又不在连队干工作，只剩下林嵩一个人在连队，没有朋友兄弟们陪伴着，挺孤单的。

“林维景现在不在连队，不然让他跟你聊几句。我，还好吧，后面想办法喽。反正只有等待，在等待中找机会。呵呵，要说我，你就放心吧。每周加餐的时候，都能放倒个把个，乐呵着呢。倒是你自己，搞好一点儿，别辜负了兄弟们对你的期望，留下来，好好混。”

杜宇成心中一沉，也就将犯错误被处理这一段隐去不说了。只是，此时林嵩的心情未必如他说的那么轻松。

两个人随便说了几句，又把话题落到这个车场值班员身上了。“老杜，别较真啊，这个值班员脑子一根筋，指导员说他不要占用电话，免得耽误战备，他特别听话，跟谁都讲不能长时间占用。现在咱们说了半天，他就站在门口看着表，拼命给我打手势，意思是讲得时间太长了。我都崩溃了。”

“人家是老实人，你就小点儿声，别挫伤了人家的积极性。都是服从命令听指挥，你慢慢引导吧。”杜宇成心知其中的苦恼，也偷笑，“得了，不和你唠嗑了，你那个值班员过会儿去指导员那里打小报告，我就害了你啦！挂了啊，保重！”

“行，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