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好啊。”杜宇成分到部队就玩过两下篮球，技术不好，特别是在峡山那个环境下，打球压力比工作大。想想前几个月，篮球就像一个心魔一样折腾得自己心烦意乱，那时候还真是准备靠着篮球吃饭靠篮球进步，现在看来也就是一个简单的娱乐。于是杜宇成换好运动装，去球场上玩玩。
炊事班的几个战士还有连队几个喜欢篮球的同志都去了，杜宇成随便投两个，还真进了，看来除了手气之外，还有心态。
大家分成三拨人，轮流打着玩，气氛还是不错，不管是不是隶属哪个单位，都玩得起来，气氛挺融洽。等到夜幕降临，看也看不清了，他们才逐渐散去。连队的洗漱间就是饭堂前的那片露天水池，大家都在那里洗澡，好在这里是一个纯爷们的世界，否则在营区里光屁股洗澡泼水还追逐打闹，真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晚上天气热，杜宇成和副指导员蹲在门口看他们闹着，一边是排队，一边乘凉，等着无聊就说说话。当日杜宇成也请教了问题，但是副指导员直接说：“我是牵引排长出身，搞不懂这个。”看来无解，还是聊天算了。
一聊起来就刹不住。杜宇成得知副指导员以前也是车管专业干部，但是连队排长多，副连长的位置就一个，别的单位也没有这种机会，所以他觉得自己该改行干政工是不错的选择，所以就成了副指导员。“你到部队是要想好怎么发展，但是不是你想的就能实现。当你的预想和规划与现实发生冲突的时候，你怎么办？”
杜宇成道：“坚持吧，我觉得坚持会有好机会。”
“呵呵”副指导员觉得这个答案挺可笑，“等？等得起么？如果你等这个副连长位置要等多久呢？最快一年，同一批的都上去了，你等到你的同学当连长，你去接副连长？就算你能克服这个心理的问题，把工作干好，可是你耽误了一年时间。更重要的是，你要接上连长还要等两到三年，你等吗？到时候就算你能等到连长高升，可是你已经年龄大了，任职时间过长了，后起之秀很多，不乏有年龄小、能力强、更适合这个岗位的人，你已经不是考虑的对象了。当路走不通的时候，只有改变自己的想法，调整自己的计划，变通，走其他路。我就是这样，后面就是干指导员。而且指导员位置多，几乎不受专业限制，警卫连、汽车连、场务连，哪个连队我都能干指导员，又不是连长非要懂业务，本行出身才行。指导员位置多，选择也多，那么多连队的指导员，只要机会合适都可以接任。”
杜宇成也道：“那是啊，机会是很好的。“一对一”和“一对多”，当然是机会多的划算了。”
“是啊。哎，我看你的性格也是挺温和，看着斯斯文文的像个读书人，你也适合干政工，可以考虑考虑。”副指导员对杜宇成道。
“算了吧，我不太喜欢这一行，还是军事路线适合我。”
“那不叫适合，是你自己希望干军事，其实你适合政工，真的，这个建议你要认真考虑考虑。”
“不是吧！”杜宇成心想：我自己指导自己适合干什么的，这个你看得未必准确。
副指导员继续开导他，“我们连队现在有个排长，叫李林学，就是会写、会说，自己也觉得适合干政工，我还让他有意往这方面发展，估计我这个位置就是他的了。”
“谁?李林学？那是我同学啊。”杜宇成觉得特别以外，打打篮球，纳凉聊天竟然无意中得到一个同学的下落。
“是吗！难得。那我回去要和他说说，你在东域堡机场效力。”副指导员也觉得特别巧，“杜排，现在人少了，咱们洗漱去。”
杜宇成想着副指导员说的话，他是没有干政工的打算，也不认为自己会转行做指导员。峡山的指导员，东域堡的指导员，不知道是共性还是特例，反正这两人给他的感觉都不是太好，让他对这个职务有了不好的认识。希望不是普遍性的。转行？开什么玩笑，现在不会，以后肯定也不会。
熄灯前，杜宇成来到值班室，看见连长也在那里。他就上前主动说：“连长，等计划啊！”
连长随意“嗯”了一声，没打算理他。
杜宇成想：你看不上我，觉得我们半路出家，那我偏要用我的表现告诉你，半路出家也不比你差。“连长，我请教个问题，每次计划下达都说批次，但是不告诉我们架次，那我们怎么针对飞行量安排进场的车辆和运力呢？”
连长爱理不理地道：“你鼻子底下是什么，不会问啊！还有，纠正你一下，那几台车还算不上什么运力，搞得那么玄乎……你胡乱用术语，让别人听了反而觉得外行。”
连长爱理不理地道：“你鼻子底下是什么，不会问啊！还有，纠正你一下，那几台车还算不上什么运力，搞得那么玄乎……你胡乱用术语，让别人听了反而觉得外行。”
其实连长语气平常，但是杜宇成觉得“外行”两个字是重音，特别刺耳。
电话铃想起，值班员不等第一声铃响完就拿起听筒，“喂，你好，汽车连值班室，请讲。”值班员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逐项纪录。连长起身在一旁看着。
“这是几啊，写清楚一点儿，看看你那个字，写得歪七扭八的，跟喝醉了似的。”电话刚挂断，连长就指着值班员的记录训斥。
“五”值班员的声音小得很，看来是吓着了。
“通知各排。”连长转身出去了。
杜宇成凑上去看记录，还是只有批次，没有架次。
这时候电话值班员已经将几个排长都叫到了值班室。大家一起看计划，然后郑华栋拿起电话拨号码，向外场值班询问计划的具体批次和情况，再把情况告诉其他排长。田辉、吕振洋立即离开去安排进场人员和装备。杜宇成出门时听到田辉给两个班分派任务，然后要求骨干具体落实，其中一个班还得他自己安排。杜宇成听得很仔细，然后根据自己了解的飞行架次算一算车辆保障能力是否满足，嘿嘿，就是这么回事，没那么复杂，就看用不用心。不过，这还真有偷师的感觉，碰上这个从前摩擦频繁现在又有可能有利益之争的同学，还真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学习。看来搞好人际关系真是太重要了，不然，哪里会有今天这一出？
杜宇成趁晚上拿出手机，给家里打打电话，说一说在东域堡这边一切都好，怕家人担心，还是报喜不报忧。其实家里何尝不是如此？儿行千里母担忧，家人还是一个劲儿地说身体都好，一切都好。杜宇成感慨一番，心中暗道：要是有重新选择的机会，一定不当兵，要在家里好好孝顺父母，好好为人子，尽道子女的义务。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爹娘了。
怀着对父母的思想和愧疚，一天就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结束了。睡觉真是个奇快的事情，睡着，睡着，就一下子不知道一切了，直到醒来才迷迷糊糊地回想睡着前的事情。死亡就像睡着了一样，看来死亡一点儿都不可怕。有一个哲人曾经说过“当我们活着的时候，死亡尚未降临。当死亡降临的时候，我们已不存在”。不存在，还有什么可怕的？
扯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