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外篇：杜宇成的军校趣事（之三十二）老班长毕业
第一学年即将结束的时候，老班长毕业了。他们还记得曾经带教训练过的新同志，组团到学员队和自己带的学员告别。
一个老班长在杜宇成他们班里和大家聊着，他分到了北方的一个部队，部队机关在城市里。大家纷纷表示祝贺，毕竟能分到城市里已经很难得，部队基本上都和深山老林、高山海岛之类的地方挂钩，可见城市之难得。可老班长道：“去了机关报到又不是在机关工作，到了以后干部部门会进行二次分配，那些基层单位必定是在周边甚至更远的地方，没什么值得庆幸的。”
那还是学期末，考试临近，学员队已经开始了禁假，没有办法外出，也不能去给老班长选个纪念品，职能在宿舍里干唠嗑，留下一些联系方式。老班长还是喜欢教育人，教育最多的题目是：分配。“一个人的一次分配，可以顶另外一个人二十年的奋斗。”这句话老班长总在说，大家听得多了，耳朵都抗议了。虽然都在听，却没有几个人能彻底听懂，不然如何解释两年之后，他们班的同志分配竟然都比较差，除了个别人。所以说，他们听了，但是没有听懂，只是知道，没有理解。
回想起来，那句话不是太贴切，或者说老班长故意有所保留，也许是为了给大家一点希望吧。其实那句话的原版是这样的“有些人的一次毕业分配，比别人一辈子的奋斗获得的东西还要多……”
二十年，一辈子，那些又有什么区别？
后来，放假了。等到开学的九月份，老班长用军线打到了学员队，找班长，简单说了说自己的情况，是在那个城市郊区的一个单位干排长，带兵，挺充实。
再后来，过年的时候留校的哥们接到了老班长的一个电话，再后来，直到毕业的时候也没有了他的消息。大家按照他那次打电话过来留下的号码打过去，接电话的却说，他半年前就调走了，不清楚去了哪里，没有联系方式。
随和，这个老班长就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了。毕业分配各奔东西，谁还记得那个老班长？带过的新学员，谁还记得你和我？
有的同学很幸运，竟然分到了老班长分配的单位，然后就找到了老班长，重逢！他们可以得到老班长的指引和帮助，有人照应，有人提携，那是何等的幸福。在一个陌生的单位和老班长相逢，也算是很幸福的事情。
分离，相聚，分离……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第三十三章回到起点
大家竟然又是在储藏室相遇了，杜宇成为了藏好匕首与另外三个留下的排长一同为了今后的生活而整理，范飞翔他们则是来收拾行李，为了离去。几天前就是在这里一起摆弄着行李，现在依然，只是情况不同了。
“老杜，老林，我在股里，你们在连队，以后上下要多沟通。”水明亮道。好一个上下，好一个多沟通。
“水排多照应我们才对！你是股长身旁的亲职近派，听说是股长亲自点你的将。”林维景把储藏柜门一关，拔下钥匙直接出去了。
皮卡车送范飞翔和水明亮两人去新单位报到。
连队一切恢复了往日的状态，还是按部就班。
指导员见到杜宇成看着车子远去的方向，道：“水排去股里干什么，不是有老贺在吗？”
连长在一旁道：“八月开打的篮球赛，股长不找个生力军，怎么打啊？杜排，你们集训结束就要好好在连队工作了，股长交给的任务别忘记了。”连长看着大门口那间房子，那意思就是说值班室喽。
当初水明亮的计划还真是实现了，但是解脱的只有他一个人。怪不得他不急，原来胸有成竹。现在自己还是要从头开始，真不如当初老老实实准备，免得现在手忙脚乱。看看连队门口的那小房间已经完工了，里面的屋子摆好了资料柜和两张床。外屋还没怎么整，需要严格按照标准进行设置。
中午休息的时候，杜宇成想起水明亮那句“上下沟通”的话，心里挺不是滋味。想想集训，篮球和演讲的表现让他去了股里，让他在集训的专业干部中脱颖而出，让他有了好的开始。自己在集训期间那些能够把一切看开的心态，在现实面前一文不值，那些慢慢工作踏实进步的道理在现实面前一败涂地。迎合，迎合，只有迎合才能获得机会！
下午开始，他翻遍了图书室、办公室、会议室，终于找到了车场值班室的设置标准。他拿着笔记下那些设置内容和规范，把列出的内容拿去给连长看。连长在几个解决不了的项目上打了勾，然后电话报股长，请求解决。要说还是股长的办事效率高，直接安排人按照尺寸标准和内容找广告店制作标牌。杜宇成的任务就是把能配齐的东西先配齐，把原先散落在连队四处的规章制度、手册、车辆技术资料、车场各项登记本都找出来，归类，然后搬到值班室去。
这些事情都是杜宇成一个人干。何排见状指派了两个人去帮忙。
其实水明亮去了运输股不仅对杜宇成来说是个不小的震动，还从另一个角度影响着他在连队的威信。因为战士们都看到了水明亮的表现，他能和大家玩得好，能聊得来，现在又能获得股长的赏识。如此一来的效果是，水明亮的各种处事方式在连队战士的心目中是绝对正确的，是唯一的标准答案。而和他风格不同的杜宇成在大家心目中成为了一个比较失败的排长，尤其是在前期工作中，他还惹得一些同志甚至是骨干的不满。杜宇成自然能察觉战士们私下的议论，但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在值班室整理资料的间隙，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本篮球裁判手册仔细研究，一字一句都不漏掉，规则要重温，要吃透，要记牢。打球不行，就一定要凭借吹裁判来迎合领导，迎合领导就是获得机会的唯一前提！此时此刻，仅仅是半天之前李政华的劝告，他已经在半天之后忘在脑后了。
赵荣庆开始担负连队值班，任务还是搞卫生。这次连长安排了新任务，去机场上清理牛粪。那么大的道面，数不清的牛粪，大家分区域一点一点儿清理。“这些活足够干几个星期了”赵荣庆道，“两位林排，你们后续的任务肯定是要步我的后尘，跟牛粪较劲儿。”杜宇成因为值班室任务在身，特许不参加劳动，这只是连长的安排。可是指导员说值班室现搞得差不多了，等股里把标牌和其他设施配齐再说，让他继续参加劳动。不需要连长表态，杜宇成只得加入牛粪清扫大军。他没有对指导员有什么意见，有意见也没什么用，只是一边干活，一边心里琢磨规则，一边告诫自己声音要响亮，判罚要果断，手势要连贯。一切就是那个目标——吹好裁判，让比赛流畅，让领导关注，让峡山的娱乐项目离不开他的哨声，最好能够进入场站篮球赛裁判组。
晚上他不打牌，不看电视，自己说去值班室整理资料。小屋子建得本来就简单，顶上的隔热处理基本毫无用处，在烈日炙烤一天之后，屋里和桑拿间一个效果，根本呆不住人。打开灯又招来了不少蚊虫，但是杜宇成还是拿着小本子专心地看着，此时的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晚上熄灯后，他一个人来到电视房，在角落里练习报号，练习判罚收拾，一遍又一遍，像是着魔一般。
游戏规则就是如此，不遵守规则只能被淘汰，只有利用好规则才能成功。
从集训结束之后他就是这样过的，早起半小时，在院子里找个没人的角落练习，晚上迟些休息，电视房里练习。白天正常参加劳动任务，参加学习教育，后来股长安排的一些标牌到位，也是他带着两个战士逐个设置好，股长找来几大摞相关资料，他自己逐一整理好放入资料柜。但是只要有空，杜宇成总能充分利用时间，做自己的事情，做最重要最能涉及长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