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道理我知道，但是你记住，领先的会更领先，落后的想要追，也未必能追上，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李政华突然退后一步，“你先动手，我让你先动手，看看能不能擒住我。”

杜宇成看他那认真的劲儿，知道自己不是他对手。“来真的？那我肯定打不过你。”

李政华从衣服下掏出匕首，扔过去，“用这个，你先动手，能伤我算你厉害，而且这个匕首归你。”

杜宇成接过匕首，却不好意思地赔笑，“不至于，不至于，班长，算我没说，开玩笑啦，我先发也制不住你啊，走啦，回去休息。”说着，他就上前拉李政华，要往楼前走。

李政华寸步不挪，“杜，我知道你根本不信，你觉得拿着刀，先动手，我肯定不是你对手，只是你怕伤着我不好说，也不想伤我，不过我有自信，来吧。”

杜宇成不动，站那儿道：“搞什么，不至于吧，说过了，回去睡觉。”

李政华突然怒吼道：“婆婆妈妈的，干什么，不动手和你翻脸了！快点。”

杜宇成被他叫得烦，“好啊！逞能是吧，我告诉你，带着皮套啊，免得伤人，我要是用匕首碰到你就算你输，然后回去睡觉，听到没？”

李政华刚点头表示同意，杜宇成已经握着匕首一下子挥舞起来，直接朝着李政华的上半身过来了。李政华根本不后退，反而上前，在杜宇成手臂没有完全挥开的时候，直接向下按，然后抓牢他握着匕首的手，顺势夺下。

李政华放开杜宇成，然后将匕首丢回来。“再来！”

杜宇成不信邪，又上，这次改刺，直接就扎小腹。可是李政华根本不惧，两只手一下子准确而牢固地扭住了杜宇成的胳膊，一前一后用力，疼得杜宇成直叫唤。没几下子，匕首又回到李政华手中。

“不搞了！”杜宇成知道自己就算用匕首也打不过李政华。

“刚才几下子都是用格斗术里的招数对付你的，后面教你。没弄疼吧。”李政华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是学警卫的，太厉害。”杜宇成揉着手。

“你还是急于求成，可能是因为太想干好了，有时候还会适得其反的。慢慢来才行，不靠打球，不靠吹裁判，不用投其所好，一样能干好的。”李政华将匕首收好，笑着对杜宇成说。

“你们连长说的？”杜宇成甩手。

“嗯！”

“你们连长说的？”杜宇成甩手。

“嗯！”

“那我后面看你的发展，如果干得好，确实比那些打球好的干得出色，就算你们连长对了，行吧？”

李政华点头，“拭目以待。我们专科生比本科生也不差。”

杜宇成和他一起回宿舍，“这一点我无条件赞同。不过，你刚才那个样子，有点凶神恶煞的感觉，和你平时完全是两种状态，看起来很不舒服。”

李政华一愣，“是吗？看来我有时候还是不够冷静，虽然不像以前那么好勇斗狠的，但是还得多历练。”

“你以前是什么样子？歹徒还是流氓？”杜宇成嘴上把刚才吃的亏讨回来。

李政华的回答倒是出乎意料，“反正上学的时候不是好学生，离这些也就是一步之遥，不上军校可能就是你说的结果了。”

“吹牛吧你，一点都不像。部队对你的改变就这么大？”杜宇成根本不相信。

“我们警卫专业怎么上学的，你根本想不到。我以前也是个爱蹦跶的主儿，一进学校就给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再后来就是彻底被改造了。用家里的话说就是懂事多了。”

没想到李政华还有这样的经历，看不出来这个懂得颇多道理的家伙以前是那个样子。

“部队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坏人进来能学好，好人进来会学坏的。”李政华说着，“这个是我在学校的一个老班长说的。”

“后半句啥意思？”杜宇成完全不能理解。

李政华停下来，这时两人已经在楼门前了。“你这样的老实人，在部队学到的都是你当初不认同的东西，都是坏招数，怎么管人，怎么带兵。带兵最关键的就是看人下菜碟，对于自觉的好同志自然是激励表扬，对付调皮捣蛋惹是生非的家伙，那就要用非常手段。你一个从小读书读出来的好学生，根本不懂得对付这种人的方法，所以只能学，不就学坏了？”

“照你这么说，我还是应该以流氓的身份进来！”

李政华拍拍杜宇成的肩膀，“你会明白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你比我懂得多。”

杜宇成呵呵一笑，“能打赢你就行，免得像今天晚上这么丢份儿。”

李政华的脸上第一次露着腼腆，“对不起！”那声音极小，跟蚊子哼哼似的。

“腼腆的流氓更可爱呦”杜宇成一声惊呼，然后拔腿就往楼里跑着，丢下刚刚反应过来的李政华。

那一夜，杜宇成似乎忘记了今天的球赛，想得全都是李政华说的话，确实，球打得好只是让领导认识你，而且仅仅是先认识，关键的是后来的努力，是自己的表现，在工作在处理各种情况的表现，还有做人。这些评判的标准不会因为球打得好而改变。现在他在集训队要给领导留下印象目标似乎不再重要了，没有这个放在心里的大石头，他感觉集训队就像一个要用心享受的美好氛围，一个不用过连队日常生活的世外桃源，没有挖沟填沟的烦恼，享受生活才是他在集训队要做的事情。

看着刚刚躺下的李政华，杜宇成压低嗓音轻轻地道：“李班头，感谢啦！”

李政华冲他摆手，“赶紧睡觉吧，都过十二点了。”

内心的通畅让杜宇成的睡眠质量都得到了提高，心理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一夜无梦……

集训队还是往日的集训队，话题还是昨晚的球赛，还有些许人在谈论着领导的评价，还有人在羡慕着或者内心暗暗地嫉妒着。但是杜宇成似乎没有了躁动不安，只是平静地等待着今天的集训安排。

上午还是队列训练，不过这次训练的时间不长，两个小时。比起在学校那会儿，从八点开始到十一点四十结束的正课队列训练时间完全是幸福了很多，而且训练内容也很简单。先是站军姿，一站就是半个小时。稍稍休息之后是四面转法和步伐行进，练完了也不怎么累的。

接下来徐之恒作了进一步安排，“等一下我们带大家在内场范围内走一圈儿，熟悉一下内场的各个单位。然后回到集训队，给大家半天的时间，写一个演讲稿，题目是《理想与现实》，时间控制在5分钟以内。明天上午内部选拔，下午组织正式的演讲，主要领导都要过来，请大家认真准备。”

随后徐之恒带着大家在内场熟悉情况。杜宇成等人虽然跟着赵荣庆熟悉过一些单位的位置和情况，但是却从没有进入营院看看，这次也算是增进了解。峡山的各个单位的海拔落差极高，营房股那是居高临下，卫生队的位置是山脚下，二层楼的屋顶还不到人家地基的高度。如果下大雨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各单位的营院内设施也是极为简陋，看完一圈总有些考古节结束的感觉。

参观完直接开饭，吃饭的时候有人在饭桌上感叹道：“没想到啊，咱们住的那栋集训楼在场站里还算是中等水平。”这句话让大家原先的不满都变成了幸福的感恩，这个世界真是需要比较，不比较不知道自己的差距，有时候不比较又不能体会到自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