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要回去了，来了总要到处逛逛。

霍依晓的体力已经挂掉了，赖在床不肯动。

慕酒在后花园转了一圈，坐在花藤秋千晃了晃，便听到旁边树藤走廊的另外一边转来一道女声。

“那个女人是她，是吗？你惦记了那么久，还是忘不掉的女人，是她吗？”

树藤走廊的两外一边。

颜悦将手机拿出来递给他看，“只要有她出现的场合，你的视线总是会放在她的身。”

男人眯眸看着她手机的那张照片，胸腔的位置有隐隐约约的不舒服，随后转开眸，从裤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拿出打火机来点燃。

颜悦见他并不否认，心间的钝痛感渐渐扩大，嗓音像是哽住了，“那我呢？你告诉我，我算什么？”

男人冷峻的容颜没有什么波澜，微微挑了挑眉，抬手捏下指尖的烟，“我一直以为你知道。”

“是啊，我知道啊，这几年你身边没有什么女人，曾经和你交好的易医生被你排斥在外，为了救你毁过容的宋少尉你视而不见，你的身边只有我，是我理解错了吗？”

战北霆看着她那双氤氲了一层的双眸，眉间微皱，“你要我说清楚吗？”

“我以为你做的够清楚，因为你对我真的很好很好，所以我从来不会去问你，可是你还要我等多久，你才能不再去想着等她回来？”

颜悦看着眼前她爱慕了那么久那么久的男人，他明明距离她那么近，可她却觉得他又离她好远。

她豁出去似的前紧紧的抱住他，很是委屈，“你现在应该是喜欢我的……”

倏尔，一道微信视频的声音响起。

慕酒原本是想直接离开的，毕竟偷听别人讲话不好，而且还是如此隐私的话题。

可是她发现，她如果想离开这儿，必须要经过他们两个人所在的地方。

她还在纠结要不要打断那位颜小姐的深情‘告白’，可放在衣兜内的微信视频的声音突然响起，不仅把那两个人吓了一跳。

还把她吓了一跳。

她直接硬着头皮从树藤后面出来。

颜悦原本还紧紧抱着战北霆，听到声音后怔了几秒，放开他，看向声源处。

“对不起……”她尴尬的出声，“你们继续，我是……路过，路过。”

那微信视频的声音响个不停，她低头看了一眼备注的名字，紧贴着一旁往外走，急急的跑了几步，离远了才按了接听。

接通的那一秒，那边传来小糖果哭唧唧的声音，不知道是谁招惹了她，哭的小脸都红了。

慕酒被她的哭声吓得差点手机都没拿稳，“宝贝，宝贝不哭，怎么回事呀？”

小糖果撇着嘴巴抱着手机不撒手，看着手机里的妈妈，才总算消停了点，“啾啾，抱。”

“妈妈明天回去了，乖啊，不哭不哭。”

她软嘟嘟的脸蛋儿皱成小包子，大眼睛还带着泪，“不，不，要抱抱，抱抱。”

“好好好，妈妈亲亲好不好，果果来亲亲妈妈。”

小丫头捧着手机，嘟起嘴巴慢慢凑来，吧唧在屏幕亲了一下，然后用小奶音对她说：“我，我想你了。你回来，我要抱抱，拔拔坏，不要拔拔，要啾啾。”

“爸爸怎么了？”

提起这事儿小丫头似乎伤心得很，瘪着嘴巴垂着带泪的长睫，委委屈屈的控诉：“我把糖糖咬坏了，他把我所有的糖糖都拿走了，拔拔坏，不要拔拔。”

“……”

慕酒安慰了好一会儿，还答应了她回去给她买糖吃，到最后抱着手机睡着才把手机放开，佣人阿姨差点头疼死。

慕酒将视频电话挂断，想起刚才在后花园看到的那一幕。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

为什么会感觉空落落的呢。

酒店后面的花园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是从她离开的方向传过来的。

当初的那个孩子……如果没有死，大概会有两岁半了。

颜悦擦了擦脸的泪，带着点哭腔的道：“战哥哥。”

男人垂眸看她一眼，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道：“回去吧。”

他捏了捏夹在指间的烟，抬起手来深深吸了一口，随即转身也准备离开。

颜悦捏了捏身侧的拳，还是猛地冲去在他的背后抱住他的腰，“战北霆她已经结婚了！你看到了她现在过得有多好，你别再这样下去了好吗，我喜欢你……我想……”

男人叼着烟，抬手将她抱在他腰间的手扯下来，将她扯到他面前来，随后将烟拿下来，“为什么我的身边只有你，我想你很清楚，你不知道吗？”

她怔怔的看着他，“我知道。”

“可你让我觉得，你并不清楚。”

他的嗓音很沉，俊容微微撇开，淡淡出声：“你要知道，如果你不是她，我不会让你留在我身边的。”

战北霆抖了抖指间的烟，垂眸看着指间的那一抹猩红，“我不喜欢任何人提关于她的事，颜悦。”

“我不懂……”她迷茫的摇了摇头，双眸里还带着泪，温静的脸蛋儿带着丝茫然的表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战哥哥，我……”

“你不是认为我喜欢你吗。”他拧了拧眉，漆黑锐利的眸抬起来，“我把你留在身边，只因为你是她。”

“我是……我是谁……我……我不知道，战哥哥，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真的不懂。”

战北霆盯进她的双眸里，看了几秒，“小九。”

“你把我留在身边，只是因为你把我当成了……你那个传说的前未婚妻，乔九黎，是吗？”她轻轻的笑了声，尔后后退几步，“可我一直以为你是喜欢我的啊……”

她似乎有点接受不了，眸内划过各种各样的情绪，“怎么会是这样呢，可我不是她啊，我真的不是她。”

“我……”她的话止住了，最终没有再说些什么，一双含水的眸认真的看着他，“我们都冷静冷静好吗，你想想你喜欢的到底是谁。慕酒已经结婚了，她回不来了，你看看我，行吗？我给你时间，我们都……好好想想。”

颜悦抬手擦了擦眼睛里掉下来的泪水，转过身，小跑的离开后花园。

在离开男人的视线后，原本娇柔沉静的脸蛋冷然了几分，捏紧了的拳倏尔砸在一旁的墙壁。

不可能……

他不可能认出来的。

除了那张脸，她的性格习惯包括和和人的相处方式全都变了，他怎么可能还会认出来。

他甚至提都未曾提过。

那年她留了一口气，在死人堆里爬出来，浑身是伤，强撑着好不容易活下来，但也与死人没有什么差别了。

那年她心里除了复仇还是复仇，她要让伤害过她的人付出代价，那是她活着唯一的意义，唯一的。

慕酒，那个人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