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在大庭广之之下,毕竟她是公众人物,如果她像个泼妇一样的回甩一个巴掌回去,形象可以直接碎成渣。
和万太太动手,那自然是除去她诬陷她和路编剧有奸情的第二条热点了,招黑无疑。
左右她占不到半分便宜。
已经不再是以前任性妄为的大小姐,有些事,她只能忍。
战北霆看着她的动作,抬手将她的小手拿下来,手指捏她的下巴,抬起几分,“我看看。”
她拧了拧眉头,小小的一声,“疼。”
他认真端详了她的脸蛋儿几秒,“好像是肿了。”
慕酒睁大了眼睛,紧张的道:“肿……肿了?肿了?真的?我……”
她立刻慌慌张张的拿出手包,拉开拉链翻着包里的小镜子,拿出来照着脸蛋儿,仔细看了看,“有吗。”
见她一副认真的不行的小模样,男人一只手肘撑在车窗边,“有一点,回去敷一敷好了。”
慕酒仍旧盯着小镜子里的脸蛋儿,只是有些泛红,“有吗?我没看出来啊……”
战北霆将她的小脸扭过来,眉梢扬起一点,“我记得你之前脸没有这么胖。”
“……”慕酒气呼呼的将他的手拍下去,“你的脸才胖。”
陌尚公馆。
慕酒一回到公寓忙不迭的跑去洗手间,趴在盥洗池前擦的明亮的镜子前,盯着自己的脸蛋儿看了好久,明明没有胖,也没有肿。
因为他的一句话,害得她紧张兮兮的。
她拉开洗手间的门出来。
由远及近的男人淡声叫着她的名字,“慕酒。”
她抬眸看过去,先看到的是他向她扔过来一个不明物体,她下意识的接住,手心一片冰凉,是冰袋。
男人的面没有什么表情,寡淡的冷漠,嗓音亦是淡冷,“自己敷。”
她捏了捏手的冰袋,精致的眉拧了拧,原本想要跟他的脚步,手包的手机震动个不停。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她挂断了一遍,那边又锲而不舍的打过来。
慕酒将手的冰袋敷在脸,按了接听,放在耳边,“喂。”
“我问你,你身边那个你说是你男朋友的男人,是不是红色名门战家的战北霆?”
她几乎是立刻听出那边的男人是谁,“季黎川?”
“是我,”那边的男人声音里透着压抑的情绪,“你告诉我,是不是?”
慕酒顿了几秒,“你已经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你居然和他在一起,呵……我一直不知道,你居然和他在一起,你知不知道他——”季黎川的话顿住,捏紧了拳,声音缓下来,“你听我说,信我一次,不要再和他有什么牵扯,离开他,好不好?”
慕酒总觉得他话里有话,拧眉,压下耐心,“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接近你居心不良,如果你继续和他在一起,你会后悔的。”
慕酒没有挂断电话,空气至少安静了十几秒,响起她略带嘲弄的声音:“可是季黎川,是这个你口说的接近我对我居心不良的男人,你对我好。”
锦添花永远不及雪送炭。
至少在她落魄的无人依靠的时候,是他在护着她。
季黎川的嗓音凉薄生寒,“我会证明给你看。”
电话挂断。
慕酒捏了捏手的手机,将脸颊的冰袋拿下来,视线在冰袋停了几秒。
尔后,唇角勾出一个自嘲的笑弧。
她如今一无所有,且他说了对她没有什么性一致,他还能算计她什么?
二楼,慕酒正要推开自己的房间,手刚搭门把,便听到主卧室传来一道刺耳的摔东西的声音。
那声音把她震得吓了一跳。
慕酒朝着主卧走过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原本想要转身回房间的,里面又传来一声玻璃杯摔在地板的声音。
她拧眉,直接推开了门。
男人坐在柔软的布艺沙发,手肘撑在膝,一只手摁在眉心,身前有一堆碎了的玻璃渣。
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躺着一个屏幕碎成蜘蛛的平板电脑。
刚刚推开门,她可以感受到自男人身散发出来的压抑冷沉的低气压。
“你……”
慕酒刚发出一个音节,男人一双冷锐漆黑的眸朝着她扫过来,双眸似是盛了冰,薄唇抿成直线,浓黑的剑眉拧紧。
她剩下的话全部卡在喉咙里。
有那么一瞬她觉得是错觉,她居然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似滴墨般浓稠的恨意。
战北霆收回视线,一只手扶着额头,嗓音低而冷,“出去。”
慕酒捏着手的门把手,看着他好似沉浸在痛苦难受的状态,纠结了几秒,“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听到你摔了东西。”
空气安静了接近十几秒,响起男人已经接近无温的冷漠嗓音,“出去。”
慕酒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只知道他现在的状态和那一晚他喝醉酒有点像,她直觉是因为同样的事情。
原本听到他那从喉骨挤出来的两个字的时候,她应该出去的。
但是看着他的身影,她还是朝着他走了过去,蹲在他的身侧,手扶他的手臂,“战北霆,你怎么了?”
男人突然抬眸,一双黑漆漆的眸里闪烁着森冷的光,像是要捕捉猎物的野兽,盯着她看了很久。
这样的沉冷的视线,她有点顶不住,甚至觉得极其陌生。
她刚要抽回自己的手。
男人却直接抬手攥住她的手腕将拉到沙发,颀长宽阔的身躯直接笼罩住她,一只手将她的手腕压在沙发背顶端。
他好似换了一个人,整个人仿佛被暗黑的气息笼罩着,嗓音泛着凉淡的冷意,“我让你出去,你听不到吗?”
她有点委屈,皱着小眉头,“我只是想问问你怎么了,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做什么?”
他在她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张娇俏美丽的脸,呼吸沉重几分,捏着她手腕的手也跟着攥紧。
她是慕鸿志的女儿。
慕酒眉间拧的更紧,努力想把自己的手腕抽出来,“疼,战北霆你捏疼我了……”
男人闭了闭眼睛,倏尔从她的身下来,高大的身子陷进沙发内,嗓音染了点疲惫,“你出去。”
慕酒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真他妈疼。
这男人性子阴晴不定的,发起脾气来真的是六亲什么都不认,这力度万太太捏她的那两下要疼得多。
慕酒从沙发起来,还有点心悸,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第二重人格。
她原本想要收拾一下地的玻璃渣,但是手腕还泛着疼,打消了这个念头,出去,关门。
战北霆在沙发躺了良久,口袋里的手机在不停的震动,嗡嗡嗡的扰人心神。
男人拿出手机按了接听,放在耳边,听到那边乔云啸淡淡出声,“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