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相信战北霆会考虑不到。

男人修长的指轻轻点在办公桌，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那嗓音清淡的流淌在暖黄的灯光里，“有些事我不希望她知道，知道的越少越好，更不希望把她牵扯进来。”

她不需要知道季黎川到底是怎样复杂的人。

她只需要距离他远远的好。

男人眸色深沉，“你的这些想法，以后我不想再听到，最好有都不要有。”

“可您做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像四少说过的，您真的不怕她反过来一口咬死你吗？”

既然没有任何的用处，那把她留在身边做什么？

战北霆拿过一旁的黄皮资料带，放在抽屉里，声线干净：“我不会给她机会。”

刚要关抽屉的时候，发现另外一个袋子，里面是之前傅荆拍到季黎川与苏娆苟一合的照片。

他将那个袋子取了出来。

“二爷，”乔云啸声音冰凉，眉间皱的紧紧的，开口提醒，“我觉得您对慕小姐太过心了，您从没这样过，该不是动了什么……”

虽然男人面色从始至终寡淡冷漠，但是行为却总是让人觉得，他对慕酒存在那么一丝丝的怜惜。

但是——

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以呢。

‘砰’的一声。

是男人将抽屉啪的关的声音。

男人垂着眸，手指轻轻摩挲着左手食指的戒指，声调平稳，陈述的调子，“我任何人都清楚，她是我不能爱的人。”

战北霆抬眸看向站在对面的乔云啸，薄唇唇角泛着透骨的冷意，“你想多了。”

他拿了桌的袋子，朝着书房的门口走。

乔云啸没有再多言，冰冷的双眸里映着复杂的神色，收敛几分，转身跟着战北霆出去。

感情这种东西，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未知。

甚至，是大概不属于可以自控范围内的东西。

在沙发快要睡着的傅荆听到声音立刻睁大双眼，从沙发弹起来，看到朝他走近的男人，“老大。”

接着怀里被塞了一个资料袋。

“把这些东西匿名寄到云端，给慕酒。”

傅荆看了一下，认出是什么东西，“不是说要慕大小姐自己……”

男人转开脚步，往楼走，“以她那个脑子，等她自己发现，这辈子估计不可能了。”

傅荆，“……”

翌日清晨。

慕酒洗漱完换好衣服一身清爽，站在战北霆房门前轻轻叩了两下，没有人应声。

“你在吗？”

等了两秒，慕酒按下门把手，先露出一个小脑袋，“战北霆……”

她刚要在房间里扫一圈，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闪了过来，好似是没有穿衣。

她只看到他透着满满力量感的强健右臂。

接着男人的手心覆在她的眼睛，将她的脑袋推出去。

男人看了一眼左肩狰狞的伤口，用手带血的纱布擦了擦，淡淡微凉的嗓音飘出来，有些沙沙的，“在外面待着。”

“哦，我是问问你，早餐想吃什么？”

战北霆以为她要出门买早餐，“随便。”

“好，那我去准备啦。”

半个小时后，男人身穿一件深色的薄款线衫，正系着颈间的纽扣，下楼，听到厨房传来叮铃哐啷一堆杂音。

战北霆眉心一皱，朝着厨房走过去，看到在厨房跟厨具作战的小姑娘。

男人脸色有点复杂。

“你是要把我的厨房拆了吗？”

慕酒手里举着两个锅铲，距离流理台有两步远的位置，苦兮兮的看着锅里正在煎的鸡蛋。

听到声音她回过头，看看他，指了指锅里的东西，“我，我做早餐。”

她大概是因为要做饭所以把衣袖挽到手肘的位置。

男人的视线在她娇嫩白皙的小臂停了几秒，因为被油溅到而烫出的红点。

战北霆过去直接将天然气关掉，看了看锅里黑漆漆的不明物体，再看看她，“你想做什么？”

“煎蛋。”

他又看了一眼锅里的东西，“……”

男人静默了三秒钟之后，将她丢出去，“在外面等着。”

“……哦。”

慕酒拿着两根筷子坐在餐桌前，看到男人将做好的金灿灿的煎蛋端过来，以及牛奶和吐司。

嗯，看起来很有胃口。

她准备吃早餐之前，男人在她身侧坐下来，她这个角度，一眼看过去，落在男人左边颈间的白色纱布。

“你的肩膀怎么样了？还疼吗？我昨晚没有给你又弄伤吧？”她一脸的愧疚，从餐椅起身，说着要去拉他的衣领，“我看看。”

她的手刚碰他的衣领，细细莹白的手腕便被男人扣住。

战北霆微微侧首，下巴的弧度带着点凉意，“献殷勤也没有必要到扒我衣服的地步，嗯？”

她讪讪地收回手，感受到他依旧强劲的力道，“你没事好。”

刚坐下，喝了一口牛奶，便听到男人轻轻一句，“以后你离我的厨房远一点。”

“……”她一口牛奶喝的差点呛到，“那我怎么做饭吃……”

“你做的东西，能吃？”

“多烧几次好了，熟能生巧。”

“万一把自己烧了呢。”

她捏着吐司吃了一口，“你不用担心我，我会小心的。”

“我担心我的厨房。”

“……”慕酒。

好想打他一百遍怎么办，摁在地摩擦的那种方式。

恰好她放在手边的手机进了一通电话，面的备注是萌姐。

她放下手的东西，拿过来按了接听，“萌姐。”

“来公司开会，一部古装大剧《扶柔倾国色》的制片人指名要和你合作，你来公司，我们商议一下具体的事宜。”

“好。”

挂断电话，慕酒微微拧了拧眉。

这个古装剧她之前貌似听过，如果记忆没错的话，应该是卫威投拍、叶筱嚷嚷着她抢了苏娆角色的那部大女主剧。

初云端影视传媒公司。

慕酒坐在休息室等苑雨萌，期间编了一条微博。

大概的内容是澄清和季黎川季总已经成为过去，不会复合，之前媒体所传均属谣言。

但是还没有发送出去，黎柠拿着一个包裹走进来，拿给她，“大小姐，有你的邮件，匿名。”

“什么东西？”她拧了拧眉，抬手接过来，拆开。

黎柠倒没有在意，下意识的认为，“应该是粉丝寄给你的礼物吧。”

慕酒一头雾水的打开那份邮件，里面是一个黄皮纸袋，打开袋子看了看里面，像是一沓照片。

真正看到照片的内容时，她捏着照片的指倏尔攥紧，瞳孔浮现几道裂痕。

她觉得自己在经历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承受和抗压能力也跟着增强不少。

一沓照片足足有百张，她都耐心的，一张一张全部看完。

原本娇俏漂亮的小脸覆盖一层浓重的冷色调，大脑断断续续掠过她和季黎川在一起时的回忆。

心脏的某一处，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住了，闷闷的不舒服。

一声冰冷的轻嗤自红唇溢出，“呵。”

那份限制级的香一艳视频算是删掉了，她也能够忆起，那声音绕在耳旁，和苏娆渐渐融合。

这么看来，也是真的。

根本不是子虚乌有，根本不是空穴来风。

只是她下意识的不愿意去相信，而觉得不存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