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写写这几年的事,也许思绪有些凌乱,也许文字不够动人。其间可能有些内容会引起某些正义人士的反感,那么请不要往下看了。
一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七月中,一年中最热的时候,那是零三年。他穿着淡青色的T恤,言语之间有些局促,虽然他才是这里的主人。那一年,我二十三岁,而他,比我早到这世间5235天。
对他真正印象深刻是冬天里,第一次见他穿着大红的羽绒服,火红,耀眼,像冬天的阳光一样吸引人。那天,在食堂里吃饭,他坐在我的斜对面,和一群人热闹的说着什么,边说边笑,他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无端多了孩子气的可爱。
春天来的时候,看完学生们做操,经过那排香樟树下,香樟暗暗的清香令人神清目爽。远远的看到他,那个清爽的男人。发现自己渐渐喜欢追逐那个身影的同时,和相处了两年多的男友分手了。现在想来,女人便是这样,心不在此,便很难维系。而他的某些不恰当行为,刚好给了我绝佳的理由。我知道,自己的某些小小的心事,但是,没有想过去搅扰他。而他对我,也绝无任何特别的注意。第一年便这样过去了。
二
第二年,我竟然做了班主任,接手了年级里最乱的班级,对于这个结果,我很是郁闷,除了调整自己的心态接受,别无他法,他给了一个说法,说,不要求瞬间做到最好,有进步就好。
可能是最初的心态有问题,或者,这个班级的学生习惯了那种无序的状态,刚开始的工作,很棘手。有几个问题学生总是生出许多事端,就是那个阶段,和他有了许多接触。渐渐发现,这个男人有一颗淡然的,柔和的心。对于我工作中的失误,他总是说,下次注意就好了。然后,给出一个babysmile.
有一次年级组里一起吃饭,不曾想他也会过来,席间不知道谁先说到了初恋的问题,大约也是因为他在此,于是有人就跟着起哄说,在座的都要交代初恋问题。这是一个既促狭又狡猾的游戏。我看看他,不知道这个男人会有怎样的故事,只是听说他的另一半也在教书。他的故事交代得特别模糊,说,读书的时候看到女生都会脸红,也没开窍,就用这样的话打发了我们。到我说的时候,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心理,我说,读书的时候看到男生都会脸红,也没开窍。学着他的话。别人自然不饶,结果,我和他一起被罚酒。酒,我不能多喝,只是意思一下,而他,真正是在罚,算是为大家助兴。
忘了从什么时候起,偶尔会给他一些短信,多是工作上的一些无头绪的问题。他的回复往往简单而有效。一种淡淡的客气。
那年冬天发生了一件事,简单来讲,我的学生因为不满意我对他的惩罚,一夜未归,放在现在,我对于这样的学生不会太多关注,你爱怎样怎样,但是,那会,我还是很热心的一个老师。第二天,他的父亲过来找我,气势汹汹,威胁我说,如果他儿子有什么不测,我也别想在这里安分过日子。说是地痞流氓毫不夸张。
他找到我了解情况,我知道他是最烦老师和家长有冲突,言语之间有了冲突,他很烦躁的点烟抽烟,浓重的烟味让我更是心生厌倦。突然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维持这样一份自己并不喜欢的工作。对于那个学生的问题,也是我管得太宽,学着别人那样,就不会有这些事,想想也是可笑,我竟然会被一个流氓一样的家长威胁。于是,我说,算了吧,爱怎样怎样。我再不想和你说什么。
中午和同事吃完饭,走在路上,和他迎面,我转过脸的瞬间看到他对她笑的矜持。那一幕,刺痛了我。
那个家长再没来找过我,那个学生甚至找到我,向我道歉,并且表示以后绝不会再这样。
至今,我也不清楚,到底他和那个家长说了些什么,以致让这件事那样顺畅的解决。
那段时间,尽量避免见到他,那一幕他对别人矜持的笑而无视我的存在,让我心生凄凉。
天气很冷,他又穿上了那件大红的羽绒服,只要看到他,便远远避开来。若是以前,见到他,该是怎样的欢欣。有一天他到办公室里来找我师傅,她的桌子在我对面,她在上课,而他,坐下来等她。我在批改学生的作业。他随手拿起学生的作业翻看着,一连看了好些本。我一直埋头在批作业,似乎什么话也说不出,忽然发现办公室里再没有别人,安静得只听见他翻看作业本的声音。一叠作业批完,我抬起头,看到他看着我,四目交接,也许是避了他一段时间,我还是下意识的把视线调整到别处。
你怎么了?不开心啊?他的语调一贯的温和。
学校没有规定说,见到校长必须要笑吧?这话一说,我就后悔了,他本来是笑着说,听了这话,脸色立即暗淡下来,也许他再想不到,我会说出这么呕人的话。也便不再说什么。
冬天里无穷无尽的雨,让人心烦而落寞,想和他说抱歉,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接下来的日子,漫长而烦闷。校园里一连几天见不到他的身影。原来我是盼望见到他的。做了一张致歉卡,画了一只小鱼,吐着泡泡说,抱歉,旁边蹲了一只胖胖的大猫。
把卡片交给他的时候,很有意思。那天一早,递给他一个信封,他拿到信封,脸色一变,拆开看到里面是张卡片,看着看着笑得很开心。
我在你心里就是只猫啊?他挑挑眉目,似乎不满意我把他拟猫化。
看到他笑,我顿时感觉心里释然。
这次事件之后,和他隐约有一层淡淡的情愫,人群之中,常常会感觉到他的目光。有好几次和他狭路相逢在长长的过道里,并没有言语,只是相互看着,抿着嘴笑,等到走过,我会笑出声来。
我知道我喜欢这个干净清爽,爱笑的温柔男人。这种喜欢不足以困扰我,反而是心中甜甜腻腻的温柔。
这一年春天,忽然想去北京逛逛,但若是和他说要去北京,他必然会说,工作要紧。于是,我选择了先斩后奏,到了北京给他消息,说需要两天假期。
怎么那么淘气?一定要现在去吗?以后不可以补吗?等着吧,理由要充分,不然.....难得他这样的人也有恶狠狠的时候,淘气这个说法,有点.....
我编出一些看似正当的理由,说,朋友很快要去国外培训,只能现在过去。他也知道我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在北京。
不要生气啦,生气伤身体,因为我生气可不值得。
好吧,回来再补假。
没想到,第二天就因为腹泻只能躺在酒店里,朋友出去为我买药,这报应来得也太快了些。想到他,给他消息。盘算着给他带双内联升的布鞋,想想他的身高大概穿四十二码的鞋,竟是四十一的,还很傻气的问,问我脚多大干嘛?
下次画猫的时候把猫爪子画大一点啊。
扯到了生日的话题,他竟然是水瓶座第二天的人。
为什么不是二十二号出生?
回答不出。
这个可爱的男人,他不知道,我因为自己是二十二号出生,所以才问出这么傻气的问题。
回来后,先去了他的办公室,以为他会唠叨我,几天不见,他看起来神采飞扬,眼神晶亮。
说起突然去北京,他说:别人问起来,就说校长知道的。
这句话,让我有种被宠爱的温暖。冲他傻傻的笑。
工作上,还是会有很多无端烦恼。
有一天下班后,给他消息。
也许我应该放弃,实在找不到该有的感觉。
不要太急,慢慢会适应的。
这个过程对于我太漫长了些。教书的人要很积极,而我,只是一个很理性有余热情不足的人,甚至是消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