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刘茹在提醒我不要去泉州吗?这么一来我更加毛愣了,刘茹难道一直在屋里?
“刘茹?你在哪里?出来!”我大声喊道,好似喊的声音大一些就能驱散心中的恐惧一样。
没有回应。
我冲到刘茹的房间里,边喊边找,可是除了阳台上随风摇摆的晾衣绳,我没看到任何活动的东西。只是我刚才随手放在刘茹房间桌子上的面人不见了,冰箱的门却敞着。面人,竟然,竟然躺在冰箱里!!
“谁?!谁在屋里?!”我有点歇斯底里。
回应我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从心底升腾出的恐惧弥散开来,在某个未知的角落,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我,我感觉后脑勺一阵凉意,在这个阴雨天气,显得格外冰冷。越恐惧越恐惧,我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我耳边吹气,丝丝凉意扣住我紧绷的神经,我甚至听到了咯咯的笑声。
我一刻也待不住了,跑到卫生间,抄起雨伞就冲了出去。
外面雨很凉,但是抵不过我心里的凉意,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但我似乎没得选择,租的房子我是不敢回去了;去找别人?我才刚来厦门没多久,根本不认识几个人,而且我现在拿着的是刘茹的手机,要是跟同事联系又解释不清。并且我现在毫无头绪,我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来,我只有去一趟泉州,在那里我兴许能找到答案。
我买了张去泉州的车票,在等车的时候,一个阿婆走到我身边,压低声音跟我说:“后生,这种天气不要带黑伞,不好的。”
我歉意的笑笑:“阿婆,谢谢您提醒啊,我下回注意了。”
阿婆啊阿婆,你以为我想带这么把破伞啊,我是逼不得已啊,要不是我摊上这些个乱八七糟的事情,我才不会在这么个天气拿把破伞出来呢。
阿婆看着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后生,你是遇到了什么事儿了吧?”
阿婆的声音很低,但在我脑中却不啻于一道响雷。要是搁平时,我肯定以为又是披挂算命骗钱的,可是如今……
“阿婆,您,会看?有办法帮我么?”我感觉阿婆就像是暴风雨中的一座灯塔,让身处漩涡中的我看到了一丝希望。
“哈,”阿婆咧嘴一笑,露出了嘴里所剩不多的大黄牙,“我一个糟老婆子哪懂得这些,只是你这伞啊,却是有点问题。”
是了,果然是这样,这伞真的不一般,此刻我更加确信心里的想法,但是这伞到底有什么问题,却还要问下这位阿婆。
不等我问阿婆,阿婆先是问了我一句:“后生,可是认识赵家湾的人?”
“赵家湾?”我仔细地搜寻了一遍记忆,“赵家湾在哪儿?我没听过。”
“不知道?可这伞明明就是赵家湾的伞,”阿婆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而后又压低声音说道,“是死人伞!”
这话吓了我一跳,几乎要把手里的伞扔掉:“死人伞?!!”
阿婆一把摁住我的手:“后生,别紧张,这伞本身没有什么毛病,而且,也只是跟我们大阳山附近的几个村子的习俗有关而已。”
我赶紧把伞推到阿婆手里。“阿婆,既然您知道这伞,你就把这伞拿去好不好?”我感觉我说话都有点结巴了,“阿婆,这伞我不要了,什么死人伞活人伞的,你都拿去,泉州我也不去了,好不好?”说道最后我感觉自己都快要哭出来了。
“泉州?”阿婆疑惑地看着我,“你要带这把伞去泉州?”
“嗯,”我拼命地点头,就差把头点折了,“有人让我带着这把伞去泉州换我的手机。”
“奇怪奇怪,后生,虽然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料定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一把伞这么简单。”
阿婆这么一说,我蓦地想起合租房里诡异的种种,伸出去的手不由得讪讪地收了回来。
“不过后生,”阿婆又说道,“正好我也要去泉州,倒不如你和我一起去,你也把你的事儿跟我说说,我帮不上你,不代表我找不到人帮你。”
听到这话,我原本黯下去的神色倏然一亮,忙不迭地点着头:“好啊好啊,阿婆你一定要帮我啊!”
汽车行驶在路上,两旁的景色在阴冷的雨中显得格外凄迷。从来没有过这样经历的我像个孩子一样把所有的事情都跟阿婆说了,似乎只要说出来就可以忘掉恐惧。
阿婆听完之后并没有表达什么,只是跟我说起了这伞的习俗。
大阳山就在泉州的北面,行政划分上虽然属南安,但是相对来说还是离泉州更近一些,不过即便如此,大阳山离泉州市中心也已经很远,是个挺偏僻的地方。但凡是偏僻的地方总有些比较特别的风俗,大阳山也不例外。
那时还没推行火葬,全国各地还是以土葬居多,大阳山也是如此。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大阳山附近的村子土葬一定要选在下雨天,这是一件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因为下雨天不是想有就有的,而尸体又是极容易腐烂的,一般人家都不会拖太久。而当时在大阳山周边,为了等个土葬的日子,尸体在家里存放个把月也不是个什么新鲜事情。
尸体在家里存放时间长了难免会有味道,然而这对大阳山人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在大阳山背阳面有个不大的湖,湖边有个村子叫赵家湾,每当附近村子里死人时,死者的家里都会去赵家湾求一把黑伞。也不知这其貌不扬的黑伞到底有什么玄机,只要把伞撑开搭在棺材上,尸体就不会腐烂,而在下葬的时候,这把伞可以保证雨滴近不得棺材。
四十多年前,全国开始推广火葬,泉州是第一批推行火葬的城市,这才断了大阳山诡异的风俗。从这之后就再也没人去赵家湾讨过伞。
赵家湾人本来就跟其他的村子没什么往来,这下弄得赵家湾人完全与周围的村子隔绝了。乡里觉着赵家湾人怪里怪气的,阴的很,也就放之任之,不管不问,到现在,赵家湾一共也就剩了不到二十户人家。
如果不是从昨天到现在有过亲身经历,我绝对不会相信这个荒诞不经的故事,但是现在,却不由得我不信。
这伞搭在棺材上可以保证不湿,昨天晚上这伞就是干的,直到我回家之后与刘茹分开才湿了,难道……刘茹已经死了?!!今天在屋里是刘茹的魂魄在作怪?!!
不对不对,如果刘茹死了的话,那么她昨天在伞的保护下应该也是不会被雨淋湿的,但,关键是昨天晚上刘茹到底有没有被雨淋湿?!
假如刘茹被淋湿了,那她会吧冲热水澡就睡觉么?!会么?!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答案是显而易见,但是我不愿意承认,刘茹死了?!这怎么可能?!但是如果刘茹没有死,那这一切又作何解释?
可是昨天刘茹一直跟我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异常啊。而且,假如刘茹死了,她的尸体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