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小银丢下小乖,一把抱住我,小乖非常不乐意的叫了一声。我觉得自己都傻了,我分不清到底是小银的心跳还是我自己的心跳,反正都跳的乱糟糟的,小银柔软的发丝摩挲着我的脸颊,小银粗重的呼吸响在我的耳边,小银的下巴靠着我的肩膀。我的自己的两只手像是树杈一样僵硬的摆设着,好一会儿,我才颤颤巍巍的,非常小心的一点点靠近着小银的身体,我的手指都能感受到小银衬衫下面的温度。
小银一句话不说的,就那么抱着我,我也不敢说话,小麦的房门忽地被推开,佐佐木探进来脑袋:吃饭……了,啊噢……
我看见佐佐木笑得奸诈的表情,很快的又带上门,我战战兢兢的小声说:吃饭了。
小银拍了两下我的后背,沙哑着声音:十八,好久不见了。
吃饭的时候,我跟做了亏心事儿似的,不时用手挡住脸,阿瑟把元风喊了起来,元风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还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阿瑟坏笑的看着元风:哎,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要是真的身家清清白白的,楠楠不可能那么神经质的看着你吧?
元风叹了口气:我们公司新分来一个女毕业生,现在的女孩子真的是,太,太热情了,没事儿就想着泡吧啊,迪厅啊什么的,我早说过我是已婚人士,这些单身的娱乐活动就不参加了,这女孩子吧,还非得标榜自己的活力,只要是周末就给我打电话,让我们去跟他们那些单身的人一起派对,我哪有那个闲心啊?本来就没什么事儿,我也没去,楠楠知道了这个事儿,就硬是怀疑我和那个女孩子有什么,我真是冤枉死了……
阿瑟扁着嘴笑:对啊,我说你这么一个温文尔雅的斯文帅哥怎么可能没有上杆子找你呢?找你是正常的,不过你不去也是正常的,老去什么单身派对,时间长了,肯定有问题,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那姑娘长的漂亮吗?
元风皱着眉头:不是漂亮不漂亮的问题,我现在陪着楠楠遛弯,哪怕就是多看我们小区别人家的狗两眼,楠楠都会怀疑我跟狗的主人有什么关系,这联想力真是,咳,不过幸亏上次遛狗的那人是一六十多岁的老大爷,不然我真是没法说清楚了……
大雄和平K跟着笑了起来,阿瑟拍拍元风,笑着摇摇头:元风,你和楠楠可得好好的,大学时候的爱情都是肥皂泡,像你俩这样毕业结婚的几乎没有,那些爱的死去活来的人,最后哪个没分手,现在还就只有大雄,能步你的后尘,你们好歹也得成就一个神话什么的,不然啊,这爱情真的是狗屁玩意儿了……
我用手挡着脸,小口的泯着苦涩的冰镇啤酒,心里凉凉的。
大雄给元风倒了杯酒:哥们儿,听说女人生孩子挺痛苦的一件事儿,跟死了一回差不多,我女朋友说她小姨生孩子,疼的硬生生的把住院处的床的栏杆都给拽弯了,那得多大的劲儿啊,是不是十八?
我含了一口啤酒,茫然的抬起头看着大雄,小麦眨巴着眼睛,怀疑似的看着我:问十八也没用啊?十八又没生过孩子……
我一口啤酒就喷了出来,然后,所有人都跟着大笑起来,阿瑟差点儿笑出眼泪,笑得浑身哆嗦的指着我:哎,哎,小麦要不说,我还真,真就,真就没把十八当个女的,这十八,要是将来生孩子,就她那个虎劲儿,还不得把妇产科的,承重墙壁给硬生生的掏个窟窿,啪的抽出两块板砖,啪啪对着医生脑袋一阵胖揍,火气再大点儿直接把医院的妇产科给灭了,然后自己扛着孩子雄赳赳的回,回家……
我愤怒的指责着阿瑟和小麦,但是坐着喝酒的人都放声大笑,我都听不见自己说话的声音,我拽着小麦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暴打,我又打了阿瑟好几下,阿瑟笑得根本不在乎我打他,佐佐木不知道跟小银说了什么,小银用手捂着嘴半低着头,不停的笑着。
我火儿大用啤酒杯子掼着餐桌,这下大家才慢慢的忍住笑,平K忍着笑,朝我举起酒杯:不,不笑了,来,来喝酒……
我和平K碰了一下杯子,我刚喝下一口,平K扑哧一笑,喝到嘴里的酒洒了出来,平K站起身:哎,我先,先去洗手间笑个够再出来,你们先继续……
阿瑟正色的看着大家:都别笑了,谁再笑谁就是孙子,不准笑……
还没等说完,阿瑟先扑哧笑出声,笑得浑身发抖,阿瑟拍着胸口说:那,那我还是,还是当回孙子吧,不行了,我还是想笑……
小银用手臂托着头,看着我:签一次约是两年,是不是太长了?
我转脸看着疯跑着的阿瑟和佐佐木:不会啊,要是发展的好的话,签十年也是值得的,要知道计算机专业这么好找工作,我当初真是应该改专业,我都不知道毕了业我能干什么。
小银重现躺回草地,没有再说话。
九段临走之前,约我到学校后面的小树林,塞给我一张VCD,我对着校园的路灯看,是《心语》,是张艾嘉、梁咏琪、莫文蔚还有金城武主演的。
九段叼着烟,像个流氓似的看着我:看看吧,算不上什么经典的片子,看懂了就那么回事儿,要是看不懂也那么回事儿吧,年轻时候不值钱的爱情,只能说跟男人的爱情是一种走入坟墓的经历,等一个人绝望了,可能就真的有新的希望了。
我愣愣的看着九段:你说的,都是什么意思?
九段用手指头点了一下我的下巴,笑:哎,能喜欢我吗?
我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小心的往后退了一步,摇头:不能。
九段冷冷的笑:就因为我是个女人?
我摇头:因为我是个女的。
九段把手里的烟弹开,在夜里滑开一串的亮亮点点:男人还没有让你彻底绝望吗?
我没有说话,九段重新点了支烟,嗤笑:我明天就出发了,这次写生的时间长,我回来估计都放暑假了,江若雨会比我先回来,要是让我知道你失身给那个丫头,你看我不拿刀劈了你?
我惊恐的看着九段,九段哼了一声:我没开玩笑,你要是这次拒绝了我,那你一辈子都要喜欢男人,要是你真的敢跟了别的女的,我真的会拿刀劈了你的,大不了我再劈了我自己,你给我好好记住这句话,听见没有?
我看着手里的VCD,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九段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六月末,毕业生开始忙着退书卡、饭卡、学生证还有校徽,找档案的托管地儿,我上课的时候一点儿心思都没有,我根本看不进去什么书,我就是再想,如果阿瑟小麦还有小银他们毕业了,彻底的从学校搬离出去,我的生活会不会也象被搬空了似的,变得空无一物?
上公共管理课的时候,许小坏碰碰我:十八,那瓶子星星你给小银了没有?
我失落的摇头:还没,没机会……
许小坏用手指头点了一下我的脑袋:呀,你这个木头疙瘩的脑袋,这会儿你不给小银,你准备什么时候给啊?
我没好气的瞪着许小坏:他们还没有离校啊……
许小坏打断我,拖着趴到桌子上,用小小的声音说:十八,你笨啊?你啊,找个方便的时间,单独跟小银在一起,把那瓶子星星给小银啊,他一定会感动的,然后你们就趁热打铁,那样的事儿很情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