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激动地转过身,终于,终于啊,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男生,他刚才一直在门口的电话亭里面,所以没有看到他…但是,我犯了一个致命得到错误,我一直认为男生的身高在一米七以上,再不济也应该一米六五,可是眼前这个男生,不仅身高在这两个标准一下,而且身上还缺少某些零部件,我身上那个寒啊,就在在深冬没有穿衣服一样…
这个叫张啸的男生,身高在一米六(可能还没有呢)左右,头发自然的卷着,可是,这样的头发,居然还理了个发哥的头型,头小的可怜,下巴尖尖的,还满脸青春痘…眼睛小的快眯成了一条线,那个腰啊,绝对比苏小月的还要细。。。不知道是冷还是习惯,双腿在不停地抖动着。我那巴凉巴凉的心也随着那双腿不停地抖动着。那个瞬间,我好像被雷打中了,轰窿一下,半颗心就没着没落的没有了…搓了搓手,问:你是,张啸?
那个男生笑了一下,回答:是,我就是…
他不笑还好,一笑眼睛就彻底没有了。我的心里冰雹吧哒吧哒地往下落,打得我身体不停地颤抖,好像到了北极。张啸笑了起来:十八,要不我们去散步吧,天气冷,要不去咖啡厅也行。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去吧,没有这个情趣,不去吧,直接拒绝人家也不太好,人家面子上挂不住。好像就因为人家长得有点儿寒碜,影响市容,有伤人家自尊的嫌疑。就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苏小月像拯救人间的天使出现了:哎,十八,你怎么还在这啊,朱檀不是找你有事吗?
我回头,看到小月嘟嘟,小盈苍子四人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四个人都好像商量好了似的,都怜悯同情且温柔地看着我,我连忙点头:是啊,是啊,我差点儿忘了,朱老师找我有事呢,同学,不好意思哈,不能去了…
张啸收回一直不停抖动的腿,伸出另一条腿继续抖动,换了个造型,用手把头发向后一摸,说:那晚上七点,我在咖啡厅等你,不见不散…说完就跑了…
张啸说完,转身就走了,双手插在裤兜里,走路的时候还不停的把头发往后甩,还用手固定发型。我咬着牙,搓着被风吹冷的双手。哎呀妈呀,心里那个温度啊,这就是我十八的春天?这就是我十八的第一个春天?老天爷啊,怎么就这样啊?您是打瞌睡去了吧?还要不要我活啊…我绝望地摇了摇头。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爬上楼的,坐在自己床上喘着粗气。苏小月坐在我旁边,看着我的表情,我对她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吧?你高兴了吧?哼!
嘟嘟蹲在我身旁小心的看着我:十八,还真让苏小月说对了,这个张啸还不如食堂的大师傅,人家好歹也要长短有长短,要宽窄有宽窄,关键啊,你嫁给他就一辈子不愁吃不愁喝…这你要是跟了张啸,你们俩在一起,谁是男人谁是女人啊?
我瞪了一眼嘟嘟,嘟嘟自觉地把嘴巴闭上了。苍子小心的说:额,十八,也许这人啊,不能看长相下定论…
我说:都说人不可貌相,我自己都长得不怎么样,还怎么要求别人长什么样…但是人长得不怎么样怎么会是他那样,你们看他那样!刚才一个劲儿抖脚,左脚抖完了抖右脚,抖脚就叫风度?还有那头发,卷毛就算了,还非要弄个发哥的造型?周润发有那么好冒充吗?好吧,这些都算了…虽然人都有爱美之心,还一个劲儿地甩头发,头发都被发胶粘住了,还甩个什么劲儿啊?天啊,我到底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这样惩罚我?不活了算了…
我扑倒在自己床上,真想嚎啕大哭一场…苏小月在旁边:哎,好歹我们十八也玉树临风170,再怎么不男不女也有一股阳刚之气撑着,你说那小子怎么就…
我感激地看着苏小月,觉得她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她:你说他这小子怎么就看上十八了呢?对了,过去老人总是说,爹挫挫一个,娘挫挫一窝吗?这说明女人身高很重要,十八啊,估计那小子是因为后代身高考虑看上你的,十八啊,要不,你就从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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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自认为手机打字已经很快了、可这么点儿怎么就打了半个小时呢??
苏小月继续说:十八,他也不容易,我敢保证,以后你们的小孩儿最多只有一个挫子。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忽地站了起来,苏小月飞快地躲在嘟嘟背后,我是铁了心一定要揍苏小月,太可恨了…嘟嘟急忙拦下我:十八,十八,别生气了,人家在咖啡厅等你,你还是想想怎么办吧。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说什么说,没什么好说的,我实在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假装不知道吧。
苍子说,十八,人家拿破仑还是一个矮子呢,不要因为人家矮就直接否定人家啊。万一他真是一个青蛙王子呢,只要十八你吻一下他,他就变回白马王子了。
是,拿破仑是个矮子,可是有一点,拿破仑绝对不会双腿不停地抖动,拿破仑也不会在自己头上抹上一瓶发胶,做发哥的发型。也不会不停地向后甩那头卷羊毛似的头发。就算他是青蛙王子,我一吻就变成白马王子,估计也是登徒浪子类的,还要去祸害别人。算了吧,他还是继续当他的青蛙王子吧,这样安分些。
盈子说:十八,你的事情怎么老是这么秀逗啊,简直太奇怪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会碰到。那个男生也是,他不怕你吗?
我顺手拿起张啸写的信,现实和想象之间的差别真的太大了,还不如不让我见,让我一个人想象还不错。
之后很多年,这件事给我留下不太好的印象。几年后看到春节联欢晚会赵本山一小品,小品中有个脑筋急转弯一直被我奉为真理,那就是青春痘长在在别人自己才不担心。这还真是个理,每天从我们身边走来走去的人多了去了,长得好看的难看的都有,只要和我们没有关系,谁会关心别人长得怎样啊,即使是最丑的那个人也不会留下太多印象,因为跟我没有关系。一旦和自己有了关系,是没有办法那么轻松跳过的。
下午我强迫自己看教案,看看明天上课的内容,但是,张啸那笑着眯成一条线的眼睛一直在我脑海徘徊。完全看不下去,我叹了叹气,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肯定是月老睡着了,还是睡到流口水打呼噜的程度,把我脚上的线牵错了,肯定是这样!
虽然我极其不希望时间过得快些,但是我时间实在是不觉得我这个人可怜,还是常速发展。快到傍晚的时候,我就开始烦躁起来,我就在想着怎么硬付张啸,只要他不谈男女之事,就好办,假装他只是对诗词感兴趣,就这样装傻着。
快到晚上六点半的时候,我就开始狂燥,这是什么事儿啊,不就是一个简单的约会嘛,把我弄得上不上下不下的。那个张啸还用发胶?那味道让我不能接受。嘟嘟躺在床上看着我乐:十八啊,之前你不是说只要张啸长得像个人样儿你就跟了嘛,他长得这样子确实像个人样啊!
人啊,就是不能把话说得太满,生活不是我们彩排的戏剧,不是按照我们的套路来演!我这不就把话说得不可收拾了吗?哎…
我开始穿着衣服,慢滕滕地系着鞋带,看一看表快七点了,我才不得不出女生楼,天已经在变暗了,路灯在两旁无精打采的亮着。。我朝着手心哈气,想让自己暖和一点,穿过几幢宿舍楼,看到咖啡厅的玻璃门,能看到里面有不少人,也对,现在是周末,有不少情侣会选择在这个温暖的地方耳鬓斯磨一翻。哎,这个在别人眼里浪漫的地方,是我心中的痛啊,开始祈祷千万不要碰到认识的人,不然丢人丢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