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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甭有包袱,条条大路通罗马,出去以后可别干傻事儿了。”张老头一边在一张表格上记录着什么一边说,我连连称是,心里有些打鼓。

他终于问了:“没有行李?”

“没有,都不要了,出去从零开始。”

“身上有什么东西呗?”

我赶紧掏出笔记本和小恐龙:“这个,是读书笔记,都是文摘,名人名言什么的,您看看让不让带走,我听您的……这个是一套小玩意,人家送的,我想带给我女儿,我女儿都两周岁了,我还没见过她呢。”

张老头扒拉着一堆可爱的小恐龙,笑道:“应该,应该啊,好好珍惜吧,唉……按说这是不准带走的,不过今天开一个绿灯。”他又翻了翻那本笔记,赞赏地说:“好啊,在这里还坚持学习,难得啊。行,内容挺健康的,拿着吧。”

我激动地赶紧给他点烟:“谢谢大爷,您看是不是给我签个字啊,到大门是不是还得查?”

“没事儿,我得一直送你到门口呢。”

张老头一开口,我就提前一步跨出管教室,白主任正要进他的办公室,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大方地招呼了一声:“白主任好。”现在我看什么都顺气。

白主任表情麻木地“哦”了一声,进屋了,我立刻在心里骂了一句,觉得这家伙一下子成了监狱里最没素质的一个,郎大乱都比他强。

看一眼栅栏门里面,傻青还在门口站着了望,我冲他扬了扬手,一身轻松地随可爱的张老头下了楼,一眼就看见老三和关之洲正在楼口逡巡,见我出来,马上迎了上来。

张老头见多不怪,让我们说了几句互相珍重的道别话,才催促我开拔。

老三和我一握手的时候,我感到手心里多了一样东西,他顺嘴告诉我:“我明年第一拨减,老朴说啦!”

“那我等着给你接风。”边说,边偷偷把手里的东西塞口袋里了,硬硬的一个小片,象一枚硬币,我没敢看,怕叫张老头没收。

一路走着,突然发觉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和不值得留恋,天很蓝,阳光也明媚柔和。走在路上,感觉一切都那么美好。

呼吸着充满细小尘埃的空气,我知道墙里和墙外不会不同,但人们更愿意相信外面的世界更加美好。我现在就要回到我曾经的美好世界里,一个同样充满尘埃的空间。我只希望我能够把自己身上“多余的尘埃”和晦气留在这里,尘埃多了,连太阳的蓝光也阻隔掉时,就成了不能容忍的罪恶。

出了第一道铁门,张老头骑上一辆破二八车在前面带路,穿过一段荒凉,终于望到半敞的大门了,外面的光线似乎比这里明亮好多。我加快了脚步,张老头回了下头,把车子蹬得也快了些。

张老头在第一道大门外骑上了自行车,慢慢磨蹭着,我不知道从这里到最后一道围墙还有多远,只好信心百倍地在他后面加快了脚步。我想,如果我提出让我骑车带他一程,张老头会不会同意?不过我放弃了这个可笑的想法,也许我该自己走这段路。

这一段路,至少有2000米吧,2000米,近乎荒凉的路,越来越远离监区,越来越接近牢笼的边缘。我的一条小腿开始不舒服起来,一个笔记本已经滑到脚脖子上,幸亏被袜子和秋裤钳制住了。

*

望到半敞的大门了,外面的世界果然清新,阳光似乎比这里灿烂好多,或许是外面的尘埃比这里稀薄的缘故?我加快了脚步,张老头回了下头,把车子蹬得也快了些。

大门啊,大门,我终于站在了大门前,我看到弟弟从岗哨旁的小门跑进来,马上被赶出去的片段,心里一阵激动。

张老头支好破车,招呼我跟他过去。一个胖丨警丨察跟张老头做了个什么手续,很快从窗口喊;“麦麦。”

我答应一声,上前接过他递出来的《释放证》,我的手好象有些抖,或许没有抖,是我以前以为这个时候应该抖一抖的暗示效应吧。

我迷惘地看一眼张老头,他笑道:“——走吧?”

我掉头就走,一步跨到大门外,忽然想起什么来,回手用力摸了一把冰冷坚硬的大墙,一直以来,我就被它囚禁着,却只能远远地望它,不能触摸甚至不能走近,似乎它的里面还耸立着一堵透明的屏障一般。

张开手,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啊!

弟弟过来抱住我哭出了声,我鼻子酸了一下,向远处望去,路边停了好多车,还有些卖糖葫芦和早点的小摊位,琳婧正抱着女儿从不远出奔过来,后面缓缓跟着两辆桑塔那,我跟弟弟一起迎过去,一边深深地吸着外面的空气,清新啊。

路边停了好多车,还有些卖糖葫芦和早点的小摊位,琳婧正抱着女儿从不远处奔过来,后面缓缓跟着辆桑塔那,我大步流星迎过去。

旁边一个卖茶叶蛋的胖老太太笑着喊:“傻儿子,出来啦?”

我笑一声,觉得这大娘或者天生豪爽,或者年轻时是一女混混。

几个朋友从车上下来,和我紧紧地拥抱,然后把我塞进车里,琳婧和女儿坐在我旁边。我欢呼道:“回家!”

一直没有熄火的车子立刻冲了出去。

我得意地笑了一下,把手伸进裆里,大腿根上,紧紧绑着两本日记呢。

马上又想起来,赶紧掏出老三给我的东西,展在手里一看,马上心中一暖——那是一个心型项坠,用粘在一起的两枚硬币细细打磨成的,上面刻着一只展翅的小鸟。

二龙的那个项缀,还挂在他脖子上吗?想不起来了,也懒得回忆最后一次看见那个项缀儿是什么时候。我不知道老三打磨这个项缀时的心情和辛苦,他能记得曾经的许诺,虽然是小小的,也足够我感动了。他是个怎样的人倒开始变得不重要。

把项坠握在手心里,我顺着后车窗向来路望去,监狱的高墙铁网正逐渐地向后退去,越来越远,越来越矮。阳光在我的眼前晃动着,仿佛明亮的错觉。

我突然有种恍惚的疑问:四面墙,真的出来了吗?

墙里的还在继续,墙外的才刚开始。

尾章:出监队尾章 修订稿后记

[结束了,又结束了。

真的很想说些什么,却发觉很尴尬。

本来计划这一稿能修订的完美些,却在半路上受了出版方的误导,很功利地做了一些手脚,最后因为政治形势的原因,这个书又出版不了了 ,而我已经被推上了这种尴尬的道路上。

大家应该感觉得到,这一稿修改的多少有些拘谨,很多原计划在修订稿里倾诉的东西被阉割了,这使我感觉懊丧和屈辱。

如果再大张旗鼓地弄一个第三稿,我自己都觉得无趣了。但《四面墙》肯定还要不断地修改下去,并且会不定期地在起点做更新,我只能以这样的形式来弥补了。

在“四面墙”里,我听过见过的很多事,以及我个人化的思考,目前还不能在网上公布,至少有些话题是被政府明确禁止的,比如什么功和89年的事情。不允许表达,不肯宽恕不同的声音,这种政策很愚蠢,不过我并不愤怒,愤怒有什么用?已经过了做FQ的年龄了,30几岁的人,面对这样的局面,只能郁闷。

郁闷容易引发癌症,所以麻木会好些吧。

麻木了我还不如死。

所以我绝对不会停止自己的努力。我会坚忍着继续充实这部作品,而大家近一年来对我的支持,还有那么丰富的评论,都会被我慢慢地消化,成为不断修正这部作品的动力和养料。

对这部作品来说,也许迟一些出版未尝不是好事。

但执政者的宽容却希望来的越早越好。]

补遗,闲篇人物近况

后来……

*

麦麦……出来后歇了不到一个月,亲来朋往,跟原来的世界挂了挂钩,批发图书的业务已经黄菜,家里的零售店也面临很严酷的竞争,抓紧调整了一下,然后基本就不再管店,除了偶尔的应酬,就是闷在电脑前写作,2003年8月份至转年情人节前后完成《四面墙》得初稿,后来一直在修订,同时写一些所为拓展思路的应酬类的文字,比如半灵异性质的一部小说《樱若若樱》,估计出版不成问题。

施展……刚刚改判不久的18年,在W监狱做杂役。精神状态看上去还不错,已经没有什么冒险心理,只想将来出来好好做些可行的事业,每次麦麦去接见,都能听到他关于创业的一些新想法。

四面墙(我的狱中生活)》小说在线阅读_第224章_作品来自网络或网友上传_爱巴士书屋只为作者by哥们儿_的作品进行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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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墙(我的狱中生活)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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