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底嗤笑了一声，这帮蠢货！为了加深他们以后的印象，我让他们看点刺激的！控制下的战车正在徒劳的挣扎，我抓紧他粗壮的手臂死死按住，接着猛的往上起腰，在无法逆转的力量之下，战车的胳膊发出了“嘎嘣”一声干脆的声音，肘关节被当场折断。战车猛然“啊”的一声惨叫，声音的悲惨程度不亚于被人爆了菊花。我并未就此放手，而是俯身过去擒住他已经残废的胳膊，另一只手绕过去做了一个“腕缄”，然后用力一拉，随着战车再一次撕心裂肺的喊声，我又生生的掰断了他的肩关节。
战车的整条右臂已经全废了，肘关节和肩关节以一种奇特的造型摆在那里，好像一个天生的畸形。战车痛苦的吼叫着，另一只手想去摸自己变形的胳膊却又不敢碰触。等周围的人看明白战车的造型之后，几乎所有的女人都惊叫起来，好像见了鬼一样。有的男的已经忍不住弯腰吐了起来，刚喝下肚的红酒变成了屎黄色的残液喷溅在地上，唯一能够证明它身份的就是还带着残存的酒香。
我报复性的看了他们一眼，心里充满了快感。这群混蛋，这下终于满足了吧！
战车在地上痛苦的扭曲着，黑壮的身躯如同丢到油锅里的鲶鱼。我趴了下去，一只手绕过他的颈下，开始绞杀他的脖子。这场比赛马上就要结束了。
战车已经完全不能反抗，他的脸被憋成了紫红色，嘴唇在轻轻的颤动。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我能看出来，他在说：“求求你……”
一．
我犹豫了。战车的生命就像一只被握在手里的蚂蚱。我松开手，他就活下来。只要轻轻一握，他就死去。
我本来已经下定了决心，但在这个时候还是犹豫了，面对一个赤裸的生命，我做的任何抉择都显得草率。战车的眼睛已经没有了聚焦，但他还在努力的看着我的脸，嘴唇在做无声的颤抖。在这死亡的边缘，他在做最后的挣扎。虽然这挣扎只是徒劳的。
“求求你……”战车的嘴唇抖动，发出没有声音的声音。
我忽然又想到了二顺哥。在我犹豫的一瞬间，二顺哥纵身一跃的湖水荡漾开来，他的头就卡在了湖底下的树根里，无论他如何挣扎那腐朽的树根都不为所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他会答应任何的条件，任何的条件，只为了能够活下去。
我松开了手。
战车躺在地上不再动弹，眼睛没有聚焦，只是微张着嘴巴喘息着。他那造型诡异的的手臂就摆着那里，在身体上挂着，像一个失败的雕塑品。
周围的人鸦雀无声，他们都在愣愣的看着我，等待着我下一步的动作，我举起了拳头示意自己的胜利，比赛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在他们渴望最后得到高潮的时候，我让他们熄了火。那种滋味也挺难受，如果他们觉得不满足的话，可以回家去找自己的老婆或者是小三去发泄。但我保证他们在做最后冲刺的时候，肯定会想到那条形状奇特的胳膊。
战车被抬了下去，周围的人慢慢散开。我就站在那里，一阵虚脱般的解放。东哥拿过一杯红酒，我喝进去漱了漱口，然后混着一样颜色的血水吐在了地上。麦丰就站在对面看着我，我咧开嘴朝他一笑。
笑起来才感觉脸上的肌肉绷的紧紧的，好像涂了一层胶水。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已经肿成了一个猪头。
麦丰对我的笑容无动于衷，他就那么愣愣的看着我，好像在打量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我走过去说：“麦丰，你下注了吗？”
麦丰往后退了一步，机械的回答：“下了。”
看到麦丰的躲避，我的心里好像被剜了一刀。我强装笑颜道：“我的脸现在一定挺恐怖的吧。”
“云行，我不知道……你竟然……大蛇……你竟然会干这个……”
“麦丰，我……”我走过去要给他解释。麦丰又往后退了一步，指着我说：“云行你别过来！我害怕你。”
就这一句话，我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顺着肿胀的脸往下流，痒痒的，像爬过去的蚂蚁。我心底构筑起来的最后一点坚强在这句话里土崩瓦解。这个是我的同学，跟我一起住了四年的室友，在食堂打了红烧肉都要分给我一半的兄弟，毕业之后在我最难的时候借给我钱，在酒吧打人体沙袋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舍得下手，跟着我一起听《睡在我上铺的兄弟》而忍不住啜泣……
现在他却指着我说，他害怕我。
眼泪流进嘴里，和着咸咸的血还有残存的红酒，说不出来的味道。我对着麦丰好像有一只猫在抓挠我的心肝，用那尖利的爪子挠出一道道带血的沟痕，疼的发痒。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一切解释都失去了意义。金楚拍拍我的后背：“大蛇，去洗把脸吧。”
我站在镜子前面看到自己的面孔，还真是变得有些吓人。两个眼睛肿的一大一小，极不对称，左眼角被豁出了一道口子，像做了一个不成功的开眼角的手术。鼻子嘴巴上全都是血，已经干了，一块一块的。整张脸已经变了形，左高右低，左边的腮帮子乌青的鼓了起来，好像含着什么东西。这张脸，忽然让我有种陌生的感觉。
我用手摸了摸，是我自己的脸吗？传来的手感有些异样，仿佛在这张脸的后面还隐藏着另一个灵魂。我拧开水龙头，捧起冰凉的水泼到脸上，在心底叹息一声。
金楚发动车子，东哥淡淡的说：“大蛇，你还是没能下手。”
“东哥，对不起，我没能给小杰报仇。”
“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够了。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根本不会杀死战车，你不是那样的人……”东哥又点上一根烟，吐出一道烟雾：“说起来你这个性格，还真是不适合混下去。大蛇啊，决定退出了吗？”
“是。”
“行，想干点啥就干点啥吧，年轻就是好，没那么多顾虑。以后在外面混的不如意，随时来找东哥，别的不说，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兄弟们就饿不着。”东哥递给我两沓钱：“喏，这是你自己赢回来的钱。”
我接了过来，想说什么却被呛了嗓子，咳嗽的胸口发疼。
“呼……”东哥倚在后座上，喷出一口烟雾，在车厢内淡淡的飘散了。
大枪知道了我打黑拳的事，我的那张鬼斧神工的脸已经不是靠说撞在电线杆子上能敷衍过去的了。不过他并没有很惊讶，而是说从一开始就有了这个预感。其实他一直想劝我来着，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我说现在好了，一切都结束了，不用担心。
大枪仔细的瞅了瞅我的脸，又“啧啧”了两声：“操，云行，你看这肿的，我还是给你找个妞泄泄火吧。”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脸好像撕开一般的疼：“枪哥，我服了，你这意识不去干拉皮条的真是太可惜了。”
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后，我的心里也去了块石头，开始着手训练馆的事情。花了一部分钱把训练馆的房子重新租了下来，那看房子的老头很高兴，把上次欠的三十块钱的水电费也给免了。我又雇人把训练馆里面装修了一下，门口换了一个大的招牌。看着亮堂堂的训练馆，我感觉新生活就要开始了。
训练馆斜对面有个饺子铺，地方不大，看着倒是挺干净。我跟刀鱼过去刚坐下，一个女服务员把菜单往桌上一搁，头也不抬的问：“吃点啥？”
我翻了翻菜单说：“来个红烧辣子鸡吧。”
女服务员一抬眼皮：“对不起，我们这只有红烧辣子鸡，没有红烧辣子鸡巴。”
“我靠，还挺有性格……”我正想侃上两句，掌柜的急忙跑了过来，先把女服务员呵斥到了一边去，接着陪笑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闺女就这样脾气，大学毕业没找到工作，我就留她在店里帮忙，还天天拽的二五八万一样。不好意思，您们多担待点。”
“不担待，不担待，这性格我喜欢。”我呵呵笑道：“挺酷。”
老板也尴尬的笑了：“见笑了。两位吃点啥？”
刀鱼把菜单递了过去：“这样吧老板，你随便做两个拿手的菜就行，我俩就是尝尝味道。要是好吃，准备在你这摆桌大的。”
“好咧。”掌柜的人也不含糊，二话不说的去了。过了一会儿那女服务员端上来两盘菜，我趁机问道：“哪个大学毕业的？”
女服务员还是眼皮不抬的说：“河东的。”
“河东不就一所学校吗，63号。”我呵呵一笑：“巧了，咱俩校友。”
女服务员这才抬起了眼皮，瞅了瞅我，“哦”了一声。我趁机瞄了两眼，别说，盘还挺亮。
我跟刀鱼动起筷子，吃了两口问：“鱼哥，味道咋样？”
“不错，挺正口。”刀鱼一摆手：“再打一扎啤……”
我急忙按下他的手：“鱼哥，你那病喝酒不好……我都在书上查了。”
刀鱼一笑，放下了手不再坚持了。过了一会儿掌柜的过来笑眯眯的问：“怎么样，还吃的过去吧。”
我收了盘子底说：“不错不错。老板，是这样，我们就是对面那家训练馆的，后天重新开业，过来包个大桌请个客，有地方吧？”
“有，有地方。”掌柜的喜笑颜开：“以后都是邻居了，别那么客气。就在这屋里，到时候我给你们清个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