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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我俩最后在一起的时光,预示着柳香的命运从此有了改变,也预示着我和柳香的孽缘,就此了结了。因为爱着,我享受了人世间最深刻的幸福,可也品尝到了人世间蚀骨铭心的痛苦。对柳香而言,这种幸福与痛苦相互交织的滋味,可能体验得比我更深吧。面对这样的结局,我心有不甘问自己:我为什么不能与柳香有一次销魂的接吻?为什么不能与柳香有一次肌肤贴紧的亲昵?就因为,我和柳香没有到民政局领上合法交媾的红本吗?
此刻,我想起了韩小寒,想起与韩小寒在山坡树丛里的危险经历。假如我与柳香能有那么一次没有实质性进入的肌肤相亲,也不枉我俩这一生的苦恋,同样能给柳香留下挺起腰杆面对人生的未来。这样想着,我无耻地望了一眼柳香裸露的光洁白净的双腿,看见了在窄窄的布料遮掩下那片诱人的芳草地。五年前那个秋夜,在柳香仅仅要我看看她的情结驱使下,我瞟了那儿一眼,便深刻地感受到了她旺盛如野草的生命活力。我判断,柳香今晚这身穿着,除了表明她对我有着无隔阂的亲近,也许,也隐隐地带有性亲昵的暗示。但是,现在的我,惹祸的荷尔蒙已被回忆里的苦痛消释得所剩无几了。假如现在我把柳香拥在怀里,也只是源于对她苦难生命的怜惜与疼爱了。现在,我俩躯体缠绕在一起,即便没有进入而宣泄出我的欲望,在我看来,也亵渎了我俩的清纯之恋。这种清纯的坚持已经很久了,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了。更何况,我已经信誓旦旦地承诺做她的亲哥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长叹一声。这一声长叹,在我胸膛里萦绕不绝,在我俩独处的房间久久地回荡。过了好久,我又安慰自己,想:唉,就这样吧,最后单独在一起了,就慢慢地享受这独处的时光吧”
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的泪水还是奔涌而出,模糊了我的双眼。
过了一会儿,我抹去泪水,见她动了一下身子,由侧躺变成仰躺的姿势,梦呓般地拉了一下薄被盖上前胸,却又露出了她光洁白净的小腹。我怕她着凉,轻轻地给她拉了一下薄被。之后,我站起来,拿起烟和打火机,一步一步地挪到门口,拉开门走出去,站在门口抽了一支烟,上趟厕所后走回房间。十分坚决地想,我该睡觉了,必须睡觉了,不睡觉就免不了胡思乱想。于是,我拿起从床上解下的旧床单扔在沙发上,然后去关台灯,手指刚刚触及开关的一刹那,我又万分留恋地再次看了一眼柳香。却没想到,柳香已经醒了,正用清澈的双眸看着我。显然,是我开门、关门惊醒了她。我问:“吵醒你了?”
柳香说:“你要睡了?”
我说:“困了,也修改差不多了。”
柳香听了,赶紧把身体往墙壁那面挪了挪,腾出一块地方,说道:“睡沙发得劲儿吗?睡那多蜷得慌?你要是不介意,就睡在床上吧。”
我站在房间地中央,身体僵了一样一动不动。
柳香睡眼朦胧地笑了,讽刺我说:“没事的,你那么有毅力!再说了,你都把我当成亲妹了,你哪能对亲妹下手呢?”
我想笑,却一点笑不起来,傻了一样继续挺立在屋地中央,感觉脸在发烧,心砰砰直跳,想走过去,却又不能走过去。好久,我才稳当下来,说道:“我睡沙发吧。两个人睡床,有点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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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我双手前后左右摸索着,轻轻地走到床边。当手触摸到床沿那一刻,我的心快要蹦出胸口了,感觉脚下的地板,我手扶的床铺都随着我的心脏不规律地跳动。我的呼吸粗重而短促,空气里充斥着我呼吸的声音,弥漫于房间的每个角落。在我意识还清醒的时候,我稳了稳神,没有立刻扑在柳香的身上,我怕吓着刚入睡的柳香。待我呼吸平稳了一些,我轻轻地喊了一声:“柳香。”
当我喊完,我感觉,我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有了这一声撼天动地的轻声呼唤,才有了这一声惊世骇俗的低声呼唤。
我僵立在床边,双腿无法抑制地颤抖,等待柳香的回答。也许,这漫长的等待只有几秒钟,但我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样的漫长。
好像已经过去很长很长时间了,我才听见柳香嗯了一声,然后听她说道:“睡那不得劲儿?”
我说,我想说,我要躺在你身边一会儿,可是,话从嘴边说出来,却变成了另一个样子。我说:“我想和你说会话儿,只说一小会儿。”
柳香说:“我也想跟你说说话的,可又怕耽误你睡觉。刚才眯了一觉,不困了。刚才说困了,是骗你的。”
我赶紧坐在床沿,说:“我也没困。”停顿了一下,我问,“你想说什么?”
柳香说“那,你想说什么?”
我说:“你先说。”
“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
“不!是你先提出来要跟我说话的,还大经意地走过来,要跟我说话的。你必须先说!”
柳香执拗地要我先说,可我说什么?除了我要睡在你身边这句话,此外,我找不到任何要说的话题了。坐在床边,我沉默了良久,混沌的大脑胡乱地寻找话题,终于想起,柳香这几天在家都做什么了,她母亲都对她说什么了,我想问却一直没问。好像我没有找到机会问她。于是,我便问:“我想问你,你这几天在家,好像是三天吧,你都干什么了?”
柳香听了,使劲而短促地呼出一口气,说:“你要说的,就是这个?”
在黑暗的掩护下,我心虚地说道:“是啊,就是这个。”
柳香说:“我要说的,也是想告诉你这个。我在家三天,吃饭睡觉了,对了,我还上厕所了。”
我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好在有夜色的遮掩。柳香说完时,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光线,看见她翻了一下身子,拉了一下被子盖在身上。这我才知道,柳香原来是面向沙发的,我走向床铺时,没有睡觉的她应该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向床边走来。
我呆坐在床边,就再不知道说什么了。想走,但感觉身体象山一样沉重,抬了几下屁股却又坐回原处。坐了一会儿,我听柳香说:“话,都说完了,你怎么还赖着不走?”
我不想走;我知道,柳香也不想让我走。我用可怜的语气说道:“柳香,我想坐在床边一会儿,行吗?”
柳香不吱声,身子一动不动。
我又问了一句,柳香这才说道:“你现在不是坐在床边吗,还问我干啥?”
我哑口无言。好长时间,我才鼓足勇气,摸索着,找到柳香的手,使劲地把她娇嫩纤细的小手攥在我的手中。柳香死命地想挣脱出去,但我没有让她如愿。柳香放弃了挣扎,说:“把我的手攥疼了,你。”
黑暗中,我讪讪地松开她的手,不知道回到沙发上,还是继续赖在床边。正犹豫时,柳香翻过身子,面向我,使劲地握住我的两个指头,说:“你不是不走吗?今晚,不准抽出你的手,直到天亮!”
我说:“你那么使劲地攥着,我怕你累着。”
柳香说:“我不怕你累着!你秦仲远有能耐,就在床边坐到天亮。”
“那,可真要累死我了。”我说。
“哪能呢?你秦仲远不是有毅力吗?连坐怀不乱你都能做到,何况坐在床边?”
听了柳香讽刺我的话,我心里是万般的酸楚。柳下惠的传说,只是一个久远的传说,而我秦仲远的坐怀不乱,却实实在在地发生了,发生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发生在人们思想观念已经多元化的今天。我不知道我的坚持是对是错:错的,是扼杀了自己的幸福;对的,是成全了别人的幸福。我更不知道,对柳香而言,我这种坚持是对是错。这时,我感觉我的神经有些错乱了,想不出个子午卯酉。但我想着柳香讽刺我的话,她的话给了我躺下去的勇气。我扭过身子,一只手被柳香死死地攥着,我便用另一只手支起我的脑袋,躺在了柳香身边。
我不知道,躺在我深爱的女孩身边,下一步我该怎么做;更没有深想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但我躺下的那一瞬间,我浑身血液翻涌激荡着,仿佛有一条幸福的河流在身上流淌;脑海里有许多想象,全是和幸福有关的美丽想象;这些美丽的想象,令我心灵悸动不已,浑身战栗不止。虽然,我的身体反应如此强烈,可我还是用平静的语调,自我解嘲地说道:“这样,就有可能坚持到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