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更新:
坐在出租车上,看着身边的柳香,我就在想:她明天就要去面试了,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面试,那也是一次面试。也许,她到了那儿,遇到深爱她的优秀男子,她的命运会因此而改变。因此,今晚,我要修改稿子,一定要专注地修改稿子,修改稿子到深夜,甚至到曙光照亮窗帘那一刻。我要把自己写得筋疲力尽,直到睡意侵袭了我所有的神经;我要写得消耗掉身上所有的激情,宣泄出我所有的欲望;写得即使一丝不挂的柳香投进我的怀抱,我也没有一丝力气阳刚起来。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使得柳香花蕾不在今夜绽放。
到了公寓门口,我和门卫打更的老张头打了一声招呼,告诉他我妹妹来市里办事,没住上旅店,在我这儿住一宿。这老张头平时和我关系不错,过年过节,单位分点水果、鸡蛋之类的东西,我吃不了也拿不回去,就分给他一点。今天,他见我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到公寓住宿,问也没问,说道:“进去吧,进去吧,注意,可别让别人看见。”
我说:“真是我亲妹。”
老头笑了,拱拱嘴,小声说道:“我知道是你亲妹。赶紧进去吧。”
我的房间在三楼。还好,从一楼到我的房间门口,倒是遇见几个我不认识的,但没碰见熟人。我总算松了口气。
走进房间,我打开灯,说:“房间一团糟,不好意思把你领来。”柳香没理我的话,站在屋地中央,四周打量了一下,说:“有床有沙发,何必带着你的亲妹满城逛呢?”
我这个房间,里面除了放一张床,床对面还放了一件长条沙发。床是单人床,勉强能睡两个人,还得是身材苗条的。以前,胖胖来了,我俩若有性趣就大汗淋漓地忙活一阵子,完后,我就睡在破旧的沙发上。紧挨床头的是一张办公桌,是我平时爬格子用的。柳香说完,我解释说:“不是避嫌嘛,我们这里有规定,不准带家属以外的人住宿。”
柳香笑了:“你的亲妹不是家属?”
我不想与柳香争论下去。反正,我怎么说,人家都能找出破绽,就干脆闭嘴了。于是,我开始慌乱地整理床铺。柳香要给我整理,我把她生生地摁在沙发上。说什么我也不能让柳香看见床上乱七八糟的东西——臭袜子塞在褥子下,枕头边扔了两条换下的裤头。我遮遮掩掩地收拾完这些东西,又拿出新床单铺在床上,从床底下掏出夏天用的一床薄被放在床头。做完这些,我说:“我睡沙发你睡床。床不是太干净,你就将就一宿吧。”
做完了这些,我看看办公桌。办公桌紧挨床头,我坐在椅子上修改稿子,只要一扭头就能看见躺在床上的柳香,那是我心中最美的女孩,是我用生命爱着的姑娘,我秦仲远再有毅力,也无法集中精力修改稿子。于是,我又把办公桌位置扭动了九十度。这样,我爬格子时就能背对床上的柳香了。挪完了,我解释说:“李航死命地催稿,我今晚修改稿子,差不多要到后半夜,修改不顺利的话也许要改到天亮。办公桌紧挨床,开着台灯怕影响你睡觉,就挪动了一下。”
柳香说:“别解释啦,谁不知道你那点心眼。”
我尴尬地干笑了一声,说道:“我出去给你打水,你就在房间里洗把脸吧。”
说完,我拿着洗漱用具和暖瓶走出房间。待我用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拎着暖瓶、端着水盆返回房间,见柳香正从拎兜里往外掏东西。此时的柳香已换上了一条牛仔短裤,上身穿了一条吊带背心。我猜测,她这身衣着应该是她准备睡觉时穿的。我说:“你洗把脸吧。”
柳香嗯了一声,继续忙她的。我看了一眼床铺,见她的丨乳丨罩放在枕头边,不知怎的,我立刻手足无措般的慌乱起来,止不住看了看她的吊带背心,在她低头弯腰的瞬间,便隐约可见她那诱人而醉人的丨乳丨沟。我怕我的目光陷进去就拔不出来,赶紧把目光挪到床铺上。床铺上,叠放着几本文学类杂志,此外,还有一本舒婷的诗集。我坐上床沿,拿起诗集随意翻看了几眼,想,这年头,除了诗人还坚持写诗读诗,还有哪个女孩能把诗集带在身边看上一眼呢?我忍不住问:“还看诗?”
柳香说:“看哪!你呢?”
我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回答她的问话。到了市里以后,我除了看看小说,几乎不读诗歌了。只是当心血来潮时,稀里糊涂地写上一首两首,几年下来,收集在一起也不过三十来首。柳香见我不答,又问:“不看诗,那,一定写诗了!”
我说偶尔写。
“你写的诗歌,可以给我看看吗?”
我为难了。我写的那几十首诗,有一多半是写我和柳香无望爱情的。而且,我已把这些诗整理打印出来,以《私语集》命名,署名白痴,并装订成册。之后,我还为诗集写了题记:有一种情愫,无法随岁月流逝,它总是在夜色黄昏中,点点滴滴,敲打梦的窗棂。撕开心扉,人所窥见的,便是无人读懂的白痴私语。
此刻,这本见不得阳光的诗集就放在被褥下边。这些诗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拿出来给柳香看的。我撒谎说:“放在办公桌里好长时间了,因为工作调动,办公室换了几次,丢没丢真不好说。”
柳香瞥了我一眼,说:“撒谎了吧?不敢给我看,那一定是给林哲写的了。或者,思念你的韩小寒了,给韩小寒写的?”
柳香,又想起韩小寒了。她一定认为,我和韩小寒还用书信眉来眼去的,所以,我才无法把感情转移到她的身上。不然,她绝不会提起韩小寒的。我解释说:“林哲,你知道了,我不可能给她写诗。韩小寒,我俩早就音信全无了。”
“我没说你和韩小寒通没通信,我问的是,你是不是还在思念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