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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不远处就是一座大桥,桥面宽阔,气势宏伟。这座大桥前年开工修建,去年“十一”国庆节竣工通车。据说,这座大桥是为了开发河对岸的商品住宅楼盘而修建的。而为我写这篇报告文学提供赞助资金的就是这个楼盘的开发商。我想带着柳香站在桥上,眺望大河两岸的城市夜景,让她能深切感受到城市夜晚的美丽。
在走向大桥的路途中,我时不时地感受到她一侧丨乳丨房柔软的弹性触碰;她额前刘海丝丝痒痒地撩拨我的脖颈、脸颊,催发我的胡思乱想;她散发的体香清新而淡雅,随着夜风毫不吝啬地钻进我的鼻孔,令我的呼吸也急促起来。我的躯体也越来越僵硬,不争气的双腿也没有多少力气迈步。在我明确柳香是我亲妹妹的情况下,我不敢承认我的腿已经酥软,但不管我承不承认,我的双腿迈得不够灵活却是真的。也许,换另外一个女孩,我不会有如此的深切心理感受和生理反应,可挽着我胳膊的是我深爱的女孩,是哪个男人见了都忍不住死盯一会儿的女孩,我秦仲远再有毅力与定力,我的血肉之躯也无法抵御这个女孩的诱惑。
这时,我有揽住柳香腰肢的强烈冲动。我慢慢地抬起手,轻轻地靠上她的腰际,在即将环抱上柳香腰肢的那一刻,我咬咬牙,手悬在半空,随之又放了下来。
到了市里任职后,我有时孤独地走在濛濛细雨中,看到一对对恋人依偎在一把伞下,窃窃地私语,轻轻地漫步,就忍不住黯然神伤。那时,我想,我秦仲远活在世上,连与恋人漫步的滋味都有品尝过,真就白白地来世一回了。每当这个时候,我就特别羡慕那些每天傻吃傻睡的人,因为,他们没有我这些遗憾和痛苦。
我曾经写过诗写过散文,文字里有许多绮丽的浪漫幻想,甚至写过恋人雨中漫步的场景。写自己与恋人雨中漫步的文章好写,我想揽谁的腰就揽谁的腰,但现实生活中,我敢揽着哪个女人的腰肢走在街上,漫步在雨中?我可以合法地揽着胖胖的腰,可胖胖粗壮的腰肢却容不得我揽进来。即便我强行去揽她的腰,她也会一把扯开我的手,不耐烦地说:“哎呀,碍事巴拉的。”
记得我结婚的第二年初秋,一个星期天,我和胖胖一起到地里干活,黄昏时分才往回赶。半路上,就见远山衔着一轮落日,满天红霞如跳跃翻卷的火焰在空中燃烧,西边的崇山峻岭上空,晚霞的红色尤为浓烈,仿佛能感受到那里炽热的温度,瞬间就能把一切化为灰烬。看到这种并不多见的黄昏景象,我浑身血液也跟着蓬勃地燃烧,仿佛每根血管里都是奔腾的红色河流,我卑微的生命由此而壮观起来。而头顶上空的云朵,只抹上了一层淡红,在天空悠闲地漂浮,似乎,我的心也抹上淡淡的红色,感受到生命时光的悠闲与宁静。
看见这样的晚霞,我停下脚步,等胖胖跟上来指给她看,说了一句:“太壮观了,这黄昏的景象。”谁知,胖胖轻蔑地说道:“有啥看的?明个儿,又是一个大晴天。”我看看胖胖,觉得胖胖说得没错,明天确实是晴朗的一天。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管双手有没有泥土,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垂头丧气地随她往回走去。从此以后,我再不和胖胖一起看景了。只要胖胖孝顺老人,勤俭持家,我就满足了。至于揽住她的腰肢,走在山间小路上的浪漫举动,我也不想了。到了晚上,她躺在我身旁,我睡在她身边,适当适度地和她合作干点体力活,我俩都流点汗,就是我和胖胖的快乐生活。
现在,柳香挽着我的胳膊走在夜晚的细雨中,而我却不能揽住她的腰肢,品尝这人间烟火的味道,这种痛彻心扉的遗憾,没有经历过的人是难以体味的。
乱七八糟地想了这么多,越想越不是滋味就不想了,还是坚强起来吧,老是这么婆婆妈妈的,还是个爷们不?慢慢地调整好了心态,我斜眼看了一眼柳香,在时明时暗的光线下,柳香脸上的幸福是坦荡的,没有任何的掩饰,只要爱着就是幸福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相比之下,我把世上最深的爱掖着藏着,不敢拿到阳光下品尝,而我的体态语言却清清楚楚地表露出自己的虚伪和懦弱。于是,我就觉得自己活得太窝囊了。可是,不这样窝囊地活着,又该怎么办?为了自己一时的幸福,肆意而为,把本不属于自己的柳香据为己有,柳香失去的将是一生的幸福。
说不想了,看了柳香却又想了这么多。柳香觉察到我在看她,看了我一眼,抿嘴又笑了,嘴角那一丝微笑,明显带着嘲笑的意味。
我假装没明白,问她:“你笑什么?”
柳香一本正经地说:“我可同情你了,真替你愁得慌!有这么一个妹妹缠着你,真是让你挺为难的:你要是把我当成亲妹妹呢,可身体不给你做主;不把我当成亲妹妹,这大话又说出去了。你说,我能不替你愁吗?!”
柳香说完,我差点笑出声。从她的话里我能捕捉到,柳香似乎走出了阴郁的情感阶段,内心变得晴朗起来。不过,她的话也让我挺难为情的。一定是我想搂上她的腰肢而没敢楼,一定我身姿的局促与僵硬,她都清晰地感觉到了。已经长大的柳香,对男人生理有了更深的了解,才会说出身体不给我做主的话来。
我一时无言以对,想了半天才说:“慢慢来,我会适应的。”
柳香“不怀好意”地紧跟一句:“也就是说,你现在还没适应,对吧!?”
我假装恼怒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说过了,觉得有些过分,语气和缓了一些,说道,“咱俩没有血缘关系,一下把你当成亲妹妹,不得有一个适应过程吗?”
柳香根本没在意我的恼怒,只是哼了一声,更紧地搂住我的胳膊,说:“看夜景吧,看夜景就会忽略了你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妹妹。”
我不再吱声,想:这当情妹的亲哥,也确实难啊!可是,有谁能像我这样,拥有这种幸福至极的“难”呢?
带着谁也不能拥有的幸福,我俩登上了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