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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了一个规模不是太大，但环境还算优雅安静的饭店，走进一个小包间，我与柳香相对而坐，点了两菜一汤，要了两瓶饮料。菜上来后，我与柳香随意地说了说我单位的事情，讲了几个笑话，逗得柳香绽开了妩媚而开心的笑容。柳香的笑是最令人着迷最令人动心的，用笑靥如花之类的词语描绘她的笑容也是苍白无力的。我爱听柳香的笑声，她的笑声像叮咚作响的小溪水，清亮亮的没有一丝杂质，轻柔舒缓地流经你的心灵，慢条斯理地洗去你的烦躁，由不得你的任何拒绝，心情就宁静、轻松下来。我想，这辈子不用别的，每天能享受一次柳香的微笑带给我的这种别样的感受，就是在享受生命的美好时光了。

说过了几个笑话，我惦记柳香母亲的病情，便问起柳香这几天她母亲身体怎样了。柳香笑眯眯地告诉我：“这几天，我妈的心情可好了，白捡了一个儿子，心情能不好吗？我也挺配合你呀，提起你，我总是秦哥秦哥地叫着，我妈硬没听出来。她们那一代人，没读过几年书，普通话咬不准，发音带着山里味，就没听出‘秦’与‘亲’的区别。”

我赶紧夸奖柳香，说道：“还是柳香我小亲妹有智慧，不然，这个问题可难死我了！”

谁知，柳香听了我的话，立刻放下筷子，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语调伤感地说道：“让你为难了，我让你为难了啊！你要是不遇见我就好了，就不会有这么多的难事了。你说，你要我这么一个妹妹干啥呀？竟给你添乱子添累赘。想想，我真是没用啊!有时觉得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

没想到，我小心又小心地说话，还是引起柳香的不尽的伤感与绝望。我赶紧慌乱地解释，说道：“我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我说的难，是说你妈叫我做你的亲哥，而你又不同意，我说的是这个难。其实，你不知道，不知道——你不知道别人想要这个‘难’，还得不到呢！世上有谁能像我这样，值得你对我这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你我错过了，命运没有给我重新选择的机会而已。”

柳香听了我的话，哭泣声小了，低着头，慢慢地说道：“我也不是硬缠着你，非要你怎么样。对我，只要爱着，这种爱伴随我走过每一天，我就满足了。唉，我真怕有一天，这种爱消失了，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从老家回城的路上，我就想，以后，我给柳香找活干，给她找对象的过程中，绝不涉及半个爱字，不谈别人能不能爱她，不谈她能不能爱上别人。却没想到，柳香回来第一天就无法回避地谈及爱了。我想了一会，才说：“柳香，你大了，应该意识到，凭你的相貌、气质，凭你的聪明伶俐，还有你的善良心地，将来，会有一个人去爱你的，那个人也值得你付出一生的爱！”

柳香沉吟了一会儿，脸上是落寞而伤感表情，语气轻轻地说道：“我有时恍恍惚惚的，仿佛前辈子就寻找了一生，这辈子，我又寻找了一生，寻寻觅觅两辈子了，到处寻找那个能够托付我一生的爱人，可我心里，总是你占据在我心灵最神圣的地方，赶也赶不走你。我何曾没想过不再这么纠缠你呢？这两天我妈老是叨咕，说你是有家的人，是有工作的人，说你当我亲哥最好了，省得我孤孤单单的。我也想，事倒是那么回事儿，可做起来有多难，谁能体会到呢？这份爱就这么悬着，上不了天下不了地，我也痛苦，可是，放下这份爱，我会更痛苦，甚至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我不知再劝她什么，更不想就爱这个话题说下去。抽出一支烟匆忙地点着，狠劲地吸了一口，感觉满嘴都是燃烧的塑料味，拿过来一看，匆忙中，我把过滤嘴这头点着了。我扔掉烟不想再抽了。沉默了一会儿，我才说道：“柳香，常言说得好，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好的。你得到了，你才会发现，你追求的东西原来是一堆废墟。”

柳香抬起头，直视着我说：“我和别人想的不一样！不要用你的想法和别人的想法来衡量我，好吗？”

我说不下去了，站起来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到外面来临的夜色和渐次亮起的灯光，心里涌动幸福暖流的同时，我在想：这次会老家，后悔向柳香母亲做了承诺，但现在既然做了承诺，就不能更改了。我决定尽快写完这两份材料，写完就赶紧给柳香找对象。找到后，我就立刻消失在柳香的视野中，中断和柳香的任何来往。我告诫自己：秦仲远，你要是一个爷们，你要是真爱柳香，你必须说到做到。否则，你不是你爹播下的种你不是你妈生的儿子！

这样坚定地想完，用农村最骂人的话自我做了承诺后，我又点燃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坐回椅子上，用一种坚毅的目光看着柳香。可此刻的柳香还是低着头，无视我的坚毅目光，说道：“回老家那个夜晚，就说好了，你当你的亲哥，至于我当你的什么，你就别管了，咱俩就这样了吧！不过，我要你答应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