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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香下身穿的是我熟悉的牛仔短裤，上身还是那件乳白色的紧身圆领T恤.，脖颈皮肤白净润泽，一头乌发用橡皮筋束起，垂落于她的后背，随着她的身体动作而轻微摆动。听到有人进屋，她并没有回头，一边捏合苏叶干粮一边说：“妈，剩下这些黏面就不包了吧，你一个人啥时候能吃了？”

显然，她把进来的我当成她妈了；显然，她不知道我今天叫她妈请来了。我凝神静气地望着她的窈窕背影，她腰际收拢而往下渐次扩张的优美曲线，加上牛仔裤的显形效果，使得她的臀部精致而圆润。双腿玲珑修长，皮肤的弹性与透明的质感，不用触摸，仅从视觉上就能感觉出来。我的心抑制不住的狂跳，双腿有些酥软，手指似乎在痉挛，大脑有一些昏晕。因为昨晚我知道了眼前这个女孩，为了心中那份放不下的爱而故意丢了嫁妆，她的一切过失都淡无痕迹了，只剩下厚重的男女之恋，像山一样矗立于心。此刻，我还隐隐约约的感到，有一种兄妹之情萦绕于怀。这双重的感情叠加在一起，承载于我的心上，我恨不得立刻上前环抱上她的杨柳细腰，把脸贴上她的后背，轻轻地告诉她说柳香我想你，你在我单位门前的匆匆一别，如同把我扔在一个孤岛上，四周是茫茫的大海，头顶是墨黑翻滚的乌云，我内心只剩下死亡前的孤独与绝望了。我默默地说完心里感受，但我没敢抱她，怕吓着她，怕她母亲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走进来。

我尽力地屏住呼吸，但我还是感觉出呼吸的粗重与急促。咬住嘴唇，站立在那里，内心涌动波澜而表面静如止水，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她的背影，刻意地延长这一刻的惊喜。正在忙活的柳香见没有人回答她的问话，却听到一个男人粗重的呼吸，突然间就意识到，进来的这个人不是她妈而是谁了。我看见她慢慢地停止了捏合动作，慢慢地放下还没成型的苏叶干粮，无处可放的双手摁在面盆里，就那么一动不动地摁着，整个背影静默成一尊忧郁的雕像。只有她拢成一束的乌发，随着她肩头的颤栗抖动和头部的慢慢垂下，一丝一缕地倾斜到身体一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她收起双手，交替着蹭去沾在手上的黏面，抬起胳膊，用胳膊肘一左一右地抹了抹眼角，抹完后，把手放在面盆边缘。我听见她压低声音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此刻，她喊出的秦仲远这三个字，一如在我单位门口那声秦仲远一样，还是那么的幽怨与苍凉。

我没有回答。听到她吐出了我的名字，我就知道她下一句要说什么了。果然，我听到她加重语气地说道：“我不想见你了，是真的不想见你了！不想看见你，不愿看见你！”

说完，双手攥成拳头，放在面盆里的面团上，然后又狠狠地让拳头陷进面浆中，直到陷进面盆底部，才僵硬地静止在那里。她这股狠劲儿从何而来？我想了想，茫然地摇摇头。

总不能这样僵持下去了，如果她母亲此刻进来，一眼就能觉察出我和柳香之间发生了什么，问起来，我和柳香都难以回答。于是我说：“柳香，你我总该要见面的。”

她还是一动不动，仍然坚持给我一个背影，就是不想见我的一股倔劲儿揉合在她的身姿中。昨晚，我打算回到城里，第二天就去找她，想这个问题时，我预想了多种情景。但万万没想到，在她再也不想回来的老家，在我俩度过苦涩一夜的小屋，我俩相见了。因为有她母亲在一边，有的话不好说，因而，就决定了这次相见，注定是一次艰难的相见。我猜想，一定是她母亲想调整一下我俩的关系，谎称病了，才把柳香骗回来的。不然，柳香要是知道我回来了，而且还来到她家，拽掉她胳膊，她也不会回来。现在，她想用她倔强的背影，尽早结束这次她不愿面对的相见。我看实在不行了，明知她母亲什么都知道了，我却说：“柳香，咱俩就这么僵持着，你妈进来，一眼就能看出咱俩不是一般的关系，而且还能看出咱俩之间有了岔头，有了隔阂。你妈可是病着呢！”

我以为我的话一定会奏效，注意看她的反应。她再次用胳膊肘抹了抹眼角和脸腮，说了一句令我进退两难的话，她说：“我妈还没回来，你马上走开，我妈就看不出什么了。”

我立刻僵硬在那里，讪讪地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我反复地问自己：走还是不走？不走还是走？想了半天还是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