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睛很清澈，说明你本性善良，所以我才敢接近你。并不仅仅因为你像我大哥。”

早知她读过很多书，也领会过她的奇言妙语，但听了这些理论，还是有点意外，我问：“这些道理从哪学的呀？我们出版社那么多书也没有一本介绍眼神的书呀。”小玉悠悠说：“这不是书上看到的，是我的心得——龙大哥，你在出版社工作呀，那你一定读过很多书了？”我说是啊。

小玉于是问：“尼采、叔本华、弗洛伊德的书，你读过吗？”我说都读过，但不精通。小玉又问：“你喜欢他们哪位呢？”

没想到她会问这么深遂的问题，我想了想，说：“我喜欢尼采。尼采鼓励人们超越一切阻碍，追求真正的幸福；弗洛伊德认为，人类一切行为都是基于性的原欲，我也认可；我讨厌叔本华，他教导人们过佛教徒一样清心寡欲的生活，但他本人却是个大色狼，伪君子！”不料小玉却说：“我喜欢叔本华的思想。”

“为什么呢？你喜欢一个大SL？”我深感诧异。

小玉说：“我喜欢的是他的思想，不是他本人。叔本华教导我们，为了达到心中的理想境界，要控制本能欲望，这实际上是一种自我牺牲精神，也是奉献精神。

奉献是人类最美好的品德，不是吗？”“控制本能欲望，就是控制七情六欲，放弃一切物质的、精神的享受，那活着多痛苦！天底下有什么样的理想和目标，值得一个人放弃这一切？不会有吧！”我反驳，感觉像在同高手过招。小玉肯定地说：“有的！”我不解：“那是什么呢？你的目标是什么，你想拯救天下苍生吗？”

小玉未答反问：“你看过《围城》吗？”我侃侃而谈：“看过。有人说《围城》揭露了市井丑态，暴光了什么人的灵魂，还对人性进行了讽刺。

但我觉得那是一本真实的书，年轻人看两遍会变得成熟。每个人的理解不一样吧——你也看过这本书？”小玉说：“我看过的。

《围城》中有段话，齐家而后治国平天下，女人是最善于管理家务的。我一个小女子，不去想治国平天下的事，但‘齐家’是我的强项，我要让父母和哥哥姐姐幸福快乐，这就是我的目标。”

“就这呀，”我吁了口气，“你吓我一跳，以为你要干什么大事呢。可是，我不记得《围城》中有这段话呀。”

小玉提醒道：“有啊，方鸿渐第一次见到唐晓芙，听说她是学政治的，就夸奖女人是天生的政治动物，说齐家而后治国平天下，女人最会管理家务，把国家社会交给女人可以减少战争，记得吗？”我记忆中灵光一闪：“想起来了。方鸿渐还说，你们女人如果发动战争，也是揪头发、抓脸皮，是这段吧？”小玉说：“就是这段呀。

不过我可不想发动战争，也不想抓谁的脸皮。”我忽然想幽她一默，打趣道：“其实被你这样的美女抓一下脸皮，也是很幸福的事啊。

被你伤过，为你痛过，一照镜子就想起你，一辈子在心中记着你。”

小玉佯装要打我了：“讨厌呀！你怎么油腔滑调了？”我继续逗她：“我就是想让你打我呀，求求你打我吧，抓我脸皮好吗？”俩人都笑了。笑后我正色道：“方鸿渐不完整地引用了古语，那句话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修身是一切的基础，不讲修身而谈论齐家，就像《围城》中说的，‘好比造房子先在空中建个漂亮的屋顶’。你不可能跳过一层楼直接盖二层楼。

所以，让家人快乐，首先要自己快乐——你刚才怎么谈到要控制欲望，牺牲自我呢？你中叔本华的毒太深了！其实是对他的观点理解有误——你幸福家人也幸福，两全其美多好啊！”

小玉目视前方：“如果条件允许，那样最好！可是，如果一个小女子，家庭责任很大，不能兼顾的情况下，牺牲自我是唯一的选择。香港许多高楼，不是把第一层空出来建成行车道了吗？北京汽车这么多，也可以把第一层建成停车场呀。

没有第一层，照样可以拥有第二层、第三层，不是吗？”

想不到她有如此高论，我无言以对。从她的话语中，感到她似乎有什么重大家庭责任，必须用自我牺牲才能完成。

她已经放弃读大学来京打拼了，还要牺牲什么呢？小玉，你可是偶的MM呀，你有什么闪失，让偶怎么活啊！我着急地问：“小玉，你遇到什么困难了，告诉我好吗？我一定帮助你！”小玉看我着急的样子，镇定而狡黠地说：“没有呀，我没说有什么困难呀，我是说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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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龙大哥？你吓我一跳！”我说：“你才吓我一跳！又是控制欲望，又是自我牺牲，我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如果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啊，我陪你一起牺牲！”我说得有点动情，小玉脸上泛起酡红：“谢谢你啦，龙大哥，真的没有什么事。”我被这MM彻底搞晕了。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远了。我觉得火候到了，便提一个要求道：“小玉，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有时我非常想……”“念你”二字未说出，我改口：“想见到你。

告诉我你的电话好吗？”怕她再拒绝，不料她很乖：“好，我告诉你。”她说出一个号码，我赶紧记下。

她告诉我电话了，是不是说明我们的关系又进一步了？我们还在缓缓走着，沿河有许多情侣，或站或坐搂搂抱抱的，说着绵绵情话，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我有点想入非非，身体不由向她靠了靠。这时她手机响了，她麻利地从包中取出手机，看一下来电号码，脸上露出紧张神色：“龙大哥，你在这儿等我好吗，我去接个电话。”

我停住了，她向前走一段，低声细语地接了电话，返回来十万火急似的：“龙大哥，我有事先走了。再联系吧，好吗？”

我拉住她胳膊：“怎么了，又有人要安利吗？”她求道：“龙大哥，别问了好吗？以后会告诉你的，来不及了，再见。”挣开我向来路跑去。

跑着跑着，只听“哎哟”一声，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勉强站住后，她想再跑，但显然跑不动了。

我几步冲过去，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扭伤脚了？”小玉忍着疼痛说：“这只脚不能动了，都怪这高跟鞋。龙大哥，你扶着我走好吗？我得赶紧回家！”我扶着她，但她还是一拐一瘸地走不动。

我说：“我背着你吧。”说罢不由分说地弯腰将她背到背上。

小玉默从地用一条胳膊搂住我脖子，说，太谢谢你了，龙大哥。在这条幽幽长长的小径上，我背着心爱的MM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