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上次提到过，总没孩子我也郁闷，又没什么人可以聊聊，就跟他说了……我还能跟他说什么呀，咱家能有什么事。”老公也不耐烦了起来。

“我答应杨帆给他介绍个女朋友，这几天琢磨了下公司的王菲菲可能适合他。我跟你提过，就那个前台，去年跟学校谈了的男朋友分手，在公司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文凭低了点，但小姑娘很勤快，长的也不差，你觉得怎样？”我不想两个人一见面就吵架，改变了话题问到。

老公有些心不在焉：“你觉得合适就行，我对这个没有研究。”

我白他一眼，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

“试试吧，我相信你的眼光。要是能促成他和你同事在一起，咱两家的关系就更进一步……我没什么朋友，有时心情不好跟他聊天可能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你知道了别当真，说给外人听的一半是真一半是假，纯粹只是为了发泄发泄。”老公见我生气，语气柔和了一些。

听说要给她介绍男朋友，菲菲可高兴了，问东问西，对杨帆研究个没完。我笑到：“这么急呀，给你们约个时间见面，有什么问题自己亲自问去。”

菲菲红了脸：“是急呀，再不抓紧我要步入剩女的行列了。”

“剩个屁，87年的小屁孩跟我说剩女，想找死吗？”我笑着骂到。

晚上见到杨帆我跟他说了菲菲的情况，他想也没想就说：“行，见见吧，你看看哪天有空给我安排安排。”

我说：“择日不如撞日，就星期五晚上吧。”

老公也在一旁插嘴：“就是，这事情要抓紧，现在不都流行闪电恋闪电婚吗。”

“我没问题，姐你有空就行。”杨帆笑了笑。

“你们两个约好地方去见面，我跑去干嘛呀，当电灯泡？”我白一眼杨帆拒绝到。

杨帆收起笑容看着我：“第一次见面最好有你在场，万一我们两个冷场你还可以救救。再说，我这不是第一次相亲嘛，紧张。姐，你就好事做到底，陪我去吧。”

“你陪他去吧，第一次有个熟人在场好点。”老公跟着劝到。

“好吧，不过就这一次，以后你们自己发展。”我想了想，觉得老公说的有理，就答应了。

星期五晚上约好是在体育中心一家饭馆吃饭，我和菲菲到的时候杨帆已经在等。简单互相介绍后，我忙着低头吃东西，把机会留给他们。

“姐，这白切鸡看起来不错，尝尝。”还没说上三句话，服务员端来一盘鸡，杨帆夹一块放我碗里。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给我夹菜，没有夹给菲菲。而且他总是找话跟我聊，把菲菲晾一边。好像今天晚上是我和他相亲，而不是菲菲。

我看盯着我们的菲菲一眼，示意杨帆给她夹一块。杨帆像没看见我的眼神，无动于衷。

“菲菲，你吃，我减肥。”我把杨帆夹我的那块白切鸡给了菲菲，不经意的白杨帆一眼，对他的表现相当不满。

“我，我不大喜欢吃白切鸡……你一点也不胖，还减肥。”菲菲看看杨帆，又看看我，把那块鸡又送了回来。

我觉得有些尴尬，后悔来陪他们吃饭，打算早点走人。公司女人多，菲菲回去要是说了今晚的事情，还不知道会被杜撰出什么来。上次因为玫瑰花的事，大家没少取笑我。这才刚刚回复平静，再来个年轻男邻居关心夹菜，我还怎么混啊。

我拿出手机假装有电话进来，起身去外面转一圈回来，对杨帆和菲菲说：“家里有点事，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去了。杨帆，我可把菲菲交给你了，吃完送她回去。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这就回去？峰哥能有什么事，吃完了咱一起回。再说，我，我不大习惯送女孩子回家。”杨帆自然不相信我说的话，看菲菲一眼毫不考虑后果的说道。

菲菲瞪着大眼睛，咬咬嘴唇拿起包委屈的说：“你们两个一起走吧，我自己能回去。”

“你这是干什么呀？！就算看不上人家，好歹也该给我个面子，友好说再见！这样做有意思吗？我真后悔多管闲事，就你这样，打光棍活该！”看着菲菲低头快步走出餐馆，我猛的将筷子摔桌上，冲杨帆咆哮完站起来就走。

刚走出餐馆没几步，杨帆追了出来，拉住我胳膊看着我说：“姐，别生气！其实，我现在就是想单独和你说说话……”

我一把甩开杨帆的手，冷笑一声叫到：“说什么？现在没有别人，你说啊，我洗耳恭听！”

“王菲菲，她，她很像一个人。”杨帆看一眼远处，低头踢着水泥地低声说。

我愣住了，以为他会说喜欢我之类的话，没想到冒出来的是这么一句。

杨帆推推眼镜，又说：“像一个我恨的人，所以，所以刚一见面我就想走，但她是你同事……我知道这样让你难堪，可我真无法继续和她交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像谁？”沉默好大一会，大半的怒气被好奇替代，我的语气依旧僵硬，但早已经没了火药味。

“像害死我妈的那个女人……一样的大眼睛，薄嘴唇，脸颊上有黑痣……不管她是老是年轻，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杨帆停止踢地面，抬头断断续续的说着，声音渐渐高起来。

我惊呆了，看着杨帆不知道说什么好，刚才的怒气早已烟消云散，对他除了同情还有些许的怜爱。我一直不知道他妈妈已经去世，更没有想到，他冷落菲菲是因为她像他所说的那个女人。

沉默好大一会，杨帆深深吸口气：“我们回去吧。”

我默默跟着他在路边拦车，看着他略微消瘦的背影，很想安慰他几句，可想好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因为我明白，此时对他最好的安慰就是陪着他。

出租车刚上广州大桥，杨帆低声问：“姐，能陪我下去走走吗？”

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我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

两个人在广州大桥桥脚下车，沿着江缇慢慢朝电视塔的方向走去。江边人很多，有遛狗的老头老太，有锻炼身体的中大学生，最多的当然是一对对偎依在一起的情人。

走到亚运会场正对面的地方，杨帆扶着江缇的栏杆停住脚步遥望着对面的灿烂，嗓音有些变调的说：“那年夏天，我12岁，我爸背着我妈跟隔壁那个女人在一起。有一天我妈提前下班，碰到他们在我家床上……我放学回家家里很乱，锅碗瓢盆摔了一地，我妈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哭，我爸不知道去了哪里……那时我已经习惯了他们吵闹，并不像刚懂事那会每次都被吓哭。我站在离我妈不远的地方看着她，觉得她很可怜，而且，哭的样子很丑……我妈哭一阵子叫我过去，抱住我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起来洗洗给我煮了碗鸡蛋面条，让我吃完去做作业，说她累了，要睡觉。我真的就去做作业了，直到，我妈传来痛苦的呻吟……”

看着杨帆的侧面，我的心莫名的很痛，很想伸手摸摸他的脸。从小，爸妈对我很溺爱，面对早早没有母爱父爱的他，我觉得他很可怜，可怜的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