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们，就是他们天泉！昨天晚上，那两个人放了狠话，就说，还敢拿我们老板的钱，给脸不要脸，让你们长长记性！呜呜呜呜，这群杀人凶手！”

村民们的情绪，已经不受控制了。

一个老太婆，被自己的孩子搀扶着，应该是张大爷的老婆。

哭得已经坐在了地上，昏过去了好几次。

窦斌看得脸上的血色都没了。

这事儿真的有点大了。

就在今天凌晨的时候，突然有两个人闯进了张大爷的家里，把张大爷手里的三十万给抢走了，而且还在杀死他之前，狠狠说，敢惹天泉，就是这个下场。意思很明了，今天白天，天泉的老总，不过是想暂时用这点钱，把你们这群村民的情绪给安抚一下。

完了就可以兔死狗烹！

这几句话说得声音很小，却是被张大爷的媳妇听到了。

这下完了。

张大爷在河头村的威望本来就高，人们听到张大爷被杀了，怒意顿时冲天，一个个跑来天泉，从早上五点钟，闹到了现在。

又是砸玻璃，又是烧花圈的，现场哀鸿遍野，一片混乱。

“乡亲们，你们冷静下，我们天泉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而且我们今天就要开业了，怎么会这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窦斌快哭出来了。

现场的丨警丨察都已经要控制不住了。

“呵呵，不是你们是谁！你们以为做得偷偷摸摸的，没想到却被我们给听到了是吧！”

“就是，要不是张大娘起来方便，不会听到的。杀了张大爷还想带走，被张奶奶叫了一声给吓跑了！你们这群禽兽！”

“而且那三十万，为什么会出现在你们公司，还被丨警丨察搜了出来？是想杀鸡给猴看么？我告诉你们，河头村的人，没有一个怂的！”

“叫你们老板出来，叫那个杀人凶手出来！”

两个丨警丨察来到窦斌的跟前，看了窦斌一眼，冷冷问道：“现场取证已经完成了。凶器是两把斧头，没有留下任何指纹。你们老板人呢？在不在？”

窦斌苦笑道：“老板昨天晚上就出去了。”

两个丨警丨察对视一眼。

窦斌吓了一跳：“丨警丨察同志，不可能是我们老板做的啊，他一个弱不禁风的商人。”

丨警丨察冷冷道：“是不是他做的，不是你说了算的。而且那带着血的钱，的确是从你们公司搜出来的。听说昨天，你们公司的人和村民有冲突的时候，你们老板在场？”

窦斌犹豫了一下，无奈点了点头。

“那他就有作案动机。而你说的，他昨天晚上就出去了，小齐你查一下，他有没有回家。如果没有回家的话，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就都有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丨警丨察同志！！”

窦斌冷汗都出来了。

“先封了这里！”

丨警丨察马上做了决断。

“丨警丨察同志，我们今天开业啊，您这是……”

窦斌一下子就慌了。

丨警丨察冷冷道：“这是对你们公司的一种保护。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同样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如果你们老板，和这件案子无关的话，我们还会帮你们安抚群众的情绪。”

“丨警丨察同志……”

窦斌绝望了。

今天是公司开业的时间啊。

今天县长，市长，很多人都会来啊。如果这里被封了，如果这里还是这个样子，这可怎么办？

这怎么办？

“不能放过他们！”

“叫他们老板出来！”

“杀人凶手，杀人公司！”

我听着手机里那混乱的声音，却又清晰的骂声。

我整个人被一股悲伤和寒意包裹。

张大爷死了？

那么一个善良的老人，就这么死了？

然后，轻轻松松就这样，激起了民愤？

似乎，一下子所有事情都进入了一个死局。

再也没有斡旋的余地？

……

第533章：千钧一发

“你怎么了？有事儿？”

董兰看到我的脸色剧变，紧张问道。

我挂了电话，整个人还没从这个噩耗之中反应过来。

在脚下这片熟悉的，我的故乡的土地上，我竟然有一种不知道何去何从，不知道该进还是退的迷茫。晋省的情况之复杂，竟然比哈市还要更盛一筹。我前面似乎已经是一条死路，堂堂的天泉公司，就被本地的几个流氓玩成这样狼狈不堪的模样。

县官不如现管，山高皇帝远，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几句话，在我的脑中一直徘徊，似乎在提醒着我此行的艰难。

“出事儿了……”

我深深吸了口气，和董兰把这件事情托盘而出。

董兰听得脸色也是很凝重：“那今天就先不开业。等这件事情处理完再说。”

我无奈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车子慢慢发动，跟在前面几辆车子的后面。层出不穷的恶劣情况，让我有些力有未逮，头痛欲裂。

晋省也太黑了吧！

古州县也太黑了吧！

在不同的地方，就有着不同的规则。我曾经以为，东北那个地界，已经够野蛮的了。这个时候才发现，那仅仅是一种表面现象。东北人野蛮的外表之下，还是有着对美好的向往。彪悍的作风之下，还是有着一种没有被黑化的淳朴。

可是此时的晋省，已然不一样了。

黑色的煤炭，把这里的那一部分人，变得唯利是图，目无王法，来这里当官的，都想着捞一票就走，这里的本地人，都想着坑一把来这里投资的商人。这种恶性循环，造成的结果就是投资环境恶劣，没有人敢再来投资。

越来越穷，越来越差。

董兰也陷入了沉默。

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一句话都没有说。

……

天泉公司出事儿了。

这种事情，自然会很快被有心人给传了出去。所以马上就传遍了整个古州县，甚至整个泉漾市。一时间，幸灾乐祸，隔岸观火，兔死狐悲的大有人在。

“陆市长，那您看我们……”

陆正明，泉漾市的市长大人，今年五十八岁，在这个位子上，已经干了八年。这个年龄，已经基本上没有空间进步了。所以这货现在已经一门心思开始养生，自己的办公室里，都是檀香袅袅，丝竹阵阵。的确效果还很不错，把自己的脸色养得是白白嫩嫩，头发乌黑发亮。

“什么？我们怎么了？”

陆正明正在微闭双眼听着佛经，洗涤自己的灵魂，被秘书打断，颇有些不高兴。

秘书年轻小伙冷汗涔涔：“这个，今天不是接到董主任的邀请，要去参加天泉公司的开业典礼么？那边出事儿了……”

“啊？噢……”

陆正明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

艾玛。

秘书都有些急了，那屋电话还没撩呢，您到底是几个意思？

“董主任打电话，说让我们不去了吗？”

过了足足两分钟，陆正明才缓缓睁开眼睛。

“这个没有……”

秘书答道。

“那不就是了吗？该去去啊，人家都没慌，你慌什么啊？”

陆正明叹了口气，摇头晃脑站了起来，秘书赶紧给他穿上外套，陆正明才道：“一条人命，就想拦住董兰啊？你真以为董兰是吃素的啊？没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啊？车前卒，马后炮，人家是都有啊。走走，过去看看。”

秘书赶紧跟上慢慢悠悠的陆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