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艳爸一听这话,也气得把头别过一边去,不再理她。他知道刘艳妈那样的炮仗性格,一点就着,而且别人越说她越来劲。
毕罗春也是尴尬不已,刘艳妈这么一闹,泼妇本性毕露无疑,让他也觉得很没有面子,而且她说话实在难听,哪里是来帮忙的,分明是来帮倒忙的。毕罗春本来指望着刘艳孝顺,再怎么也会听她妈的,可是看刘艳的神情,他的一颗心也渐渐沉了下去,脸上的笑也越来越僵。
刘艳的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滑落下来,她忍着哽咽说道:“妈,我叫你一声妈,我也知道你把我养大一场不容易,我感激你跟我爸。你要我怎么还都可以,哪怕我从今天开始我一分钱不花,全部存着留给你和爸,我都不会有半点意见。我也想好好孝顺你,对你好,可是能不能不要让我什么都听你的?你现在知道我跟他是八九年的感情,哪里是好容易放得下的,那当初你逼着我跟他分手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考虑过我八九年的青春和感情,就没有问过我能不能放得下?”
刘艳说着说着,已经是声泪俱下,当年的一幕幕都还在她的脑海里,那是她一辈子最痛苦的记忆,永远也没有办法抹去。
“你当时是怎么说的,你说我跟他结婚,除非你死了。你现在好端端地活着,坐在我面前,要我跟他结婚……”刘艳快要说不下去,“妈,你怎么能说得出口?当年我是怎么跟他分的手?回到家里每天哭得想死,我求你让我跟他在一起,我说尽了好话,你呢,你骂我不知廉耻,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妈,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些话,比用刀子C`ha我的心还难受,这是亲妈对女儿说的话吗?还有毕罗春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又是怎么骂他的?你说他是个窝囊废,一辈子穷死的命,还想娶你女儿,做梦吧。这些话我都记得,一个字都没忘,我忘不了。你呢,你自己说过的话你不记得了?”
“还有,你也说了,一切都是当年的事情了,早都已经过去了。我用了多久的时间才一点点走出来,才能把自己收拾好重新过日子。看见他我就会想到当初那些日子,我是怎么生不如死,怎么一点点挨过来的!妈,都说儿女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这块肉万箭穿心的时候,你不难受吗,不心疼吗?”刘艳满脸都是泪水,她是实实在在地体会着心如刀割的滋味,而这用钝刀子一点点割着她的心的,正是她最亲的人。
毕罗春看的心里一阵生疼,拿过纸巾就要给刘艳擦眼泪,刘艳直接一巴掌打掉了。
被刘艳这一番含着泪的控诉,刘艳妈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气焰一下子萎了下来,但是她死要面子,无论如何不愿意在女儿面前服轮,何况,如果刘艳不同意跟毕罗春在一起,又不肯老老实实相亲,这个不同意那个看不上,眼看着年纪大了,到时候想嫁出去都难,更何况是有钱人,谁还看得上她。所以刘艳妈心一横,咬着牙说道:“我怎么能不心疼?我不心疼你我管你做什么?我要是不心疼你,至于非要你找一个有钱的吗?我们家条件一般,不能贴补你,不找个好点的再找个更穷的,以后日子怎么过?你年轻不懂事,什么事情都想的简单,就没想过买房养孩子上学,哪一样离了钱能行。我可是过来人,看多了两口子因为钱过不下去的事情,我还不是不想叫你吃苦!都怪我跟你爸以前惯得你太厉害,你没吃过亏没吃过苦啥都不知道,想的简单。等你掉进火坑再明白,那时候就晚了。这不是心疼你是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教训还少吗?”刘艳妈说的唾沫横飞。
听到毕罗春这控诉一样的话,刘艳顿住了脚步,但是连头都没有回,就那么冷冷地说道:“毕罗春,我曾经喜欢你,跟你在一起,到现在对你这样讨厌,都跟你的钱完全没有关系,因为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但是如今的你除了让我恶心让我厌烦,就再也没有别的感受了。有很多东西,是根本没有办法弥补的,比如过去的青春,伤过的心。你也不可能为了我去散尽家财,即使那样做,你也不可能回到曾经。所以,就这样了。”
刘艳说完,再也没有停留,带着她爸妈径直走了。
毕罗春呆呆地站了好一会,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刘艳”,但是刘艳早已经远去了,只有饭店里的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没有人知道,这个傻子,丢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
刘艳爸妈来一趟连过夜都不肯,刘艳带着他们去吃了个午饭,两口子就要回去。刘艳苦苦相劝:“你们大老远过来一趟那么费劲,在这多玩几天。”刘艳爸连连摆手:“之前不是来过,该玩的该转的都去过了,到处都一样没啥好玩的,你请假影响不好。”
而她妈本来满心以为这趟来肯定马到成功,顺顺利利把刘艳跟毕罗春劝好了,她就有个有钱女婿,带着她在上海好好地享受一番再风风光光把他们送回去。结果所有的美梦都被刘艳和她爸彻底打碎了,所以她发完火以后再也不愿意跟他们俩搭话,更是一天都不愿意停留。连刘艳低声下气求她俩休息一天再回去都不愿意。所以刘艳很无奈地给他们买了当天的返程车票,送他们上了回家的火车。
等车的时候,刘艳爸很无奈地对刘艳说:“你妈年纪大了,很多想法跟不上你们年轻人,她一辈子脾气又都这样,你也就别往心里头去了。但是有一点她是对的,你不算小了,别的像你这么大的,都有小孩了,你要是有个着落,她也不会这么急。她是想你早点安定下来过得幸福。”
刘艳哽咽着说:“爸,我知道。我回头就相亲,找个合适的带回家给你们看看,行的话我就嫁了。”
“也别太凑合。过日子是你的事情,我们为你操再多的心也不能替你受累,只希望你眼光好点挑个条件好的,人好对你好的。”刘艳爸看着自己老婆从头到尾板着脸,而女儿一直眼泪汪汪的可怜样,也只能叹气,“我们管不了你了,你自己也要对自己负责任。”
“我知道的,爸。”刘艳一直含着泪。
临到检票的时候,刘艳眼看着爸妈进去检票口,刘艳妈在人群里走着,忽然间回头,冲刘艳大喊一声:“自己长点眼,别让人给骗了!找好了带回来给我们相看过才行!”喊完之后头也不回,拉着刘艳爸急匆匆地向前走,很快消失在人巢中。
刘艳愣了好一会,才忽然反应过来,喊了一声“妈”以后又是满脸的泪水。她知道她妈强横了一辈子,服轮认错是不可能的事,尤其对着女儿。但是的确她还是关心着刘艳的,只不过从头到尾都错了。能说这些,就已经是和解了。
而毕罗春这一次,是彻底的弄巧成拙,完全地断绝了他和刘艳的所有可能。刘艳直接跟方志强再次宣布:“我要相亲,你没有合适的朋友,那我就去相亲网站,或者去上电视那些相亲节目,顺便还能出个名,以后谁还要在你这小破公司干活。”
“你想结婚想疯了,还是想让毕罗春死心?都没必要吧,别拿一辈子的幸福开玩笑。”方志强感到特别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