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不要扯上聂倩！聂倩最起码现在是真心悔改了，她比你更懂得，很多事不是钱可以决定的！她回来以后一直在靠自己认真做事。你呢？你只是拿着钱回来收买人心！还自以为是地以为所有人都要为你的错误买单！毕罗春，从你拿着钱离开的那一刻，你就该想到，我们之间，早就完了！”

他指着毕罗春：“你觉得钱是最重要的，那好啊，就守着你的钱好了，还要什么友情兄弟情，还要什么爱情，你根本不需要我跟刘艳的原谅！”

心里头像是一团火在燃烧，方志强伸手拿起了桌上的杯子，重重地往墙上一摔，杯子应声碎裂，碎片和水，溅满一地。碎裂声里方志强一字一顿地说道：“毕罗春，我跟你之间，恩断义绝，再没有任何好谈的。”

方志强说完，放下了手，他觉得很累，非常累。如果时间可以回到当初，他很想问一句那个时候的毕罗春，如果知道有一天他们会变成这个样子，会反目成仇，还会不会带走那三百万？可是没有那个如果，也幸好没有如果，他怕听见，毕罗春的选择，仍然是会。

毕罗春愣住了，忽然间抱着头蹲下来失声痛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捶着自己的胸口：“我赚钱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都是为了你们啊！”

没有人说话，方志强已经一句话都不想再跟他说。而刘艳也已经哭得累了，停了下来，整个人木然地坐在聂倩旁边，像个木偶一样，同样是一句话也不说。

毕罗春嚎啕大哭好一会，一直哭到声音渐渐低下去，最后终于是收住眼泪站了起来，看着方志强问道：“强子，我再问最后一遍，真的不能原谅我吗？我把钱全部还给你，加倍还。”

方志强冷冷地看着他，一把把门拉开：“你可以走了。”他看着毕罗春说道：“你那么在乎钱，你觉得钱比什么都重要，那些钱全部都给你好了。”

“你走吧。”方志强说道，声音并不重，但是停在毕罗春耳朵里，却像是一记重锤一样，整个身子都颤抖着，最后终于是抹着眼泪走出了门。

看着毕罗春的背影消失，刘艳才颓然地闭上眼睛，两行泪水从她木然的脸上再度流出。

方志强慢慢地走过去，把门关上，然后又找到扫把和簸箕，开始清扫一地的碎玻璃。此刻他的心就跟这一样，满地狼藉。

“我来吧。”聂倩连忙站起来，伸手要拿下他手里的扫把，被方志强拦住了：“你照顾刘艳去吧，扶她躺下歇一会。”

方志强知道，刘艳内心的打击，远远比外表看起来还要严重得多。但是偏偏，别人再如何安慰或者怎么样都没有用，只能靠她自己靠时间硬生生挺过去。

但愿有一天，她会遇到一个真正懂的她、会好好待她的人，能抚平她所有创伤。

“也别做饭了，我下去买点吃的上来吧。”方志强说着，就往外走去。

结果刘艳却叫住了他：“强子！”她看着方志强，用力抽了下鼻子，“我不太饿，也没胃口，可是想喝酒。你买点下酒菜，再买点啤酒上来吧。“

这下不光方志强，聂倩也瞪大了眼，然而刘艳说完这话，又开始沉默不语。方志强跟聂倩交换了个眼神以后，无奈地摇摇头，真的下去买酒和菜去了。

他自己就是这样，失恋，失业，失败，失意，所有不好的痛苦的事情都经历过了，还有失眠，知道有时候真的不如喝一场酒，痛痛快快地醉一场，哪怕是醒来之后发现还是于事无补，但是起码给了自己这样一个短暂的发谢的出口。

当然，如果倒霉的话，也有可能像他那样，喝得睡过头连跟王亚欣的告别都没有机会。

方志强很快，拎了几个凉拌菜，又扛了两箱啤酒上来，往客厅地上一放，冲刘艳说道：“喝吧，哥陪你。”

他自己何尝不是憋着一肚子的心事，想要痛痛快快地醉一场。

聂倩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去把杯子碗筷洗了一共三副拿出来，放到每个人的面前。方志强愣了一下：“你也要喝？”

聂倩淡淡地说道：“陪你们少喝一点。”从前她在方志强以及所有人面前，都是非常女神的形象，那时候她总是嫌弃方志强喝得一身酒气，自己更是滴酒不沾，只是如今大家再也不是那时候，她也早已不是当年的女神了。而看到刘艳的情形，又何尝不是触动她心里的种种烦恼呢。

“那你可别喝醉了，等下没人照顾这个醉鬼。”方志强不放心地说道。

刘艳直接连杯子都没用，开了一瓶以后直接对着瓶子吹了起来。一口气喝下去大半瓶，才停下来。把方志强跟聂倩看得目瞪口呆，毕竟她酒量平平，这样喝下去估计马上就倒。

“你悠着点，别等下喝吐了啊。”方志强急忙说。

刘艳才不理他，放下瓶子自顾自笑了起来：“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喝酒是因为伤心啊？其实我是开心。”

方志强头都大了：这么快就醉了？然而刘艳还在说下去：“我是真的开心，你们没有看到刚才门口那一大堆花吗？得有好几百朵吧，搞不好还真是九百九十九朵，这得多少钱啊。老娘也是有人直接堆满玫瑰花跪地求原谅求复合求婚的了，以后吹牛都有资本的了。你们谁经历过啊？除了在电视上，哪里看到过啊？聂倩你当年还系花呢都没有过这待遇。老娘满足了哈哈。”

她笑得非常开心的样子，随即一拍大腿：“哎呀，忘了，刚才应该拍个照片发朋友圈的，让所有人都看看，眼见为实，顺便让他们开开眼界。”

聂倩虽然满腹心事，也被她逗乐了：“那走，现在出去我给你拍，顺便美个颜。”

“得了，刚才我出去，门口一堆都被人收拾完了，基本上没剩啥了，估计是被那些老娘们给拿走了。”方志强说道，“剩下一地都是乱七八糟的。”

刘艳大失所望：“哎，好好的一个显摆的机会，居然就这么没了？”

“没事，你应该想：姐我这么温柔貌美，早晚还会有开宝马的王子来追我，到时候就是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求婚了，显摆的阵势比这还要大。”聂倩为了安慰她，把她平时的架势学的活灵活现。

“老娘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好么？”刘艳挥着啤酒瓶说道，“这年头，开宝马的还好意思叫王子？”她灌下去一口啤酒，打着嗝说道：“而且，真心喜欢的话，哪里舍得他这样花钱。”

她跟毕罗春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没有过过好日子，两个人都穷，刚出校门的学生，小白领一个月能拿几个钱，衣食住行，寄给家里之后，剩下的每一分都要算计着花，还要攒钱为结婚做准备。所以她真的是从来没让毕罗春给她买过哪怕是一枝花，怕浪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