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找到蓝志远,简单说了下事情,让蓝志远出人张贴寻人启示。
蓝志远一听姗姗失踪急了,立刻集合公司全部员工待命,只等传单印出。
在等传单期间,我给蓝志远公司的员工详细划分了在市区张贴传单的区域,要求实现无空隙覆盖,所有小区和街道,所有公共场所都要张贴散发到,包括车站和市区沿街所有店铺。
下午4点,传单印刷完了,蓝志远和我带车拉回来,分给公司的员工,公司全部车辆出动,人员全部出发,分头去张贴散发传单。
蓝志远吩咐公司财务,此次行动按加班算,每人额外另发500元劳务费。
江城市区一个平面立体和流动固定的寻人网络被我快速启动起来。
然后我和蓝志远去了蓝月家,蓝月正守在电话机旁,眼睛直勾勾盯着电话。
一整天我和蓝月都没吃饭,我让小凤弄了面条,蓝月不吃,我和蓝志远再三劝蓝月才吃了两口,眼巴巴地看着我说:“你说发布的寻人启示管用吗”
我看着蓝月,握住她冰冷颤抖的手说:“会,一定会,很快就能见到效果,姗姗一定会回来,一定不会有事的。”
蓝月感激地看着我,似乎我的话给了她极大安慰。
大家坐在那里沉默不语,心情紧张地等着电话铃声响起。
我心里很沉重,姗姗既然知道家里座机和我还有蓝月的手机号码,为什么没给家里和我们打电话呢,难道真出事了吗
我不敢多想了。
突然,“叮叮……”电话响了,蓝月伸手就要拿话筒,我动作更快,一把抓起了话筒。
蓝月神情紧张地盯住我,看着我接电话。
寻人启事起作用了,一个出租司机从交通台听到了寻人启事,打来电话说他拉客经过市区广场东南角时,看到一个女孩正坐在那里哭,和我们要找的人很相似。
我忙问司机姓名和联系方式,如果真找到了姗姗,我要兑现报酬。
那司机不肯说:“家家都有孩子,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都是做父母的,我不是为了报酬打电话的。”
说完那司机挂了电话。
世上还是好人多啊。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发去市区广场,留下小凤在家看电话。
蓝志远开车,我们风驰电掣般地直奔市区广场东南角,果然在那看到一个女孩正蹲在路灯下哭,走近一看却不是姗姗,只是穿着和姗姗一样的校服,个头年龄和姗姗很相似。
我的心凉了,看看蓝月和蓝志远,也都一脸沮丧。
蓝月抱起女孩问她怎么了
原来这女孩自己偷着出来玩,天黑迷路找不到家了。
蓝月问清这女孩家里地址,又问了下她家里电话,让蓝志远开车送她回家。
我和蓝月站在空旷清冷的广场上发呆,蓝月嘴里念叨着:“天变冷了,姗姗穿的不多会冻着的。”
我看着蓝月的神情,心似刀割,挂念姗姗,心疼蓝月。
一会蓝志远开车回来了,那女孩被他送到家了,孩子家人正焦急万分,对蓝志远千恩万谢。
同样的处境,同样的心情,我很理解。
我和蓝月上了车,这时蓝月的手机响了,是小凤打来的,说刚接到一个电话,在火车站候车厅,有个穿校服的女孩酷似我们要找的,正被一个中年妇女带着。打电话的是一个外地来江城出差的乘客,打完电话同样不留姓名,只说自己是一个普通外地人。
好人还真多啊。
我们又急火火赶到火车站,分头在候车厅找。
我眼尖,刚走几步,一眼看到在正排队检票的人流中,有个穿着校服的女孩,留着和姗姗一样的朝天小辫,身材个头几乎和姗姗一模一样,正被一个中年妇女牵着进检票口。
我大步冲过去,在那中年妇女就要领女孩进去的同时,一把拉住那中年妇女的胳膊,另一只手拉住那女孩:“姗姗——”
那中年妇女包括周围的人都吓了一大跳,女孩也转过头,我瞬间失望,这女孩不是姗姗。
我忙道歉后退,找到蓝志远和蓝月说了下情况,刚升腾的希望又成了死灰。
接着蓝月的手机又响了,又来了新线索,这回是在红星电影院门前的夜市。
我们又赶往红星电影院门前夜市,又是一个酷似姗姗的女孩,正跟着家人吃夜宵。
我们的希望再度破灭。
提供线索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我和蓝月的手机反复被打响,蓝志远开着车,拉着我和蓝月在市区内东奔西跑,到处去落实。
每个电话都带来新希望,每次寻找都让焦虑的心更加紧缩。
萍儿看电视知道了姗姗不见的消息,在家里坐卧不安,要过来找我们,我不让她来,让萍儿在家里陪好爸妈,她来了也没用,反倒成为累赘。
这一夜,我和蓝志远蓝月没有停歇,马不停滴奔波在市区的大街小巷,落实着每个线索。
这一夜,我们寻找了29个地方,在希望和失望之间轮回折腾,都没找到姗姗。
天快亮时,我们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蓝月家。
小凤也一夜没睡,眼睛熬得通红,一直守在电话旁。
看到我们回来,小凤眼圈红了,拉住蓝月的手哽咽着:“蓝姐,姗姗到哪去了啊。”
蓝月拍拍小凤的肩膀,没说话,颓力地坐到沙发上,端起茶几上的水杯一口气喝光。
蓝月嘴上起满了燎泡,头发很凌乱,面容死灰,眼神发怔。
我和蓝志远担心地看着蓝月,我不知道蓝月还能坚持多久。
我点着一支烟递给蓝月,蓝月接过来狠狠吸了几口,目光呆滞地看着电话,死死盯住。
我让小凤先去睡会儿,然后和蓝志远看着蓝月。
蓝月一言不发,夹住香烟的手指在剧烈抖动。
不知为何,我这时突然想起了吴晓佩。
我起身去了阳台,摸起电话打方明哲家座机,打了半天没人接。
吴晓佩不在家,那一定是出去打牌或者和刁强过夜了。
我回到客厅,蓝月看见我刚才的举动,没问,我也没说。
天色大亮,冬日斜阳透过客厅窗户射进来。
我看了下时间,8点多了,几百里之外,东州的面试马上就要开始了,冯世良此刻说不定正准备进入考场,而蓝月此刻却身在江城找姗姗。
蓝月的面试泡汤了,报考的所有努力付诸东流,一切白费了。
我心里阵阵绞痛,看着蓝月。
蓝月身体突然动了一下,看看我和蓝志远,又看着外面,嘴巴动了下,声音嘶哑着,带着痛苦的哽咽:“我的姗姗,我的女儿,你到底在哪里……”
这声音几乎要击碎我的心。
这时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声音很重很急。
我一个箭步站起来去开门,门口站着气喘吁吁的方明哲。
方明哲看见我没打招呼,大步进来,冲到蓝月跟前,声音急火火:“蓝月,姗姗呢,姗姗到哪去了”
蓝月抬头看着方明哲,眼神茫然,怔怔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