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了看吴非,却看见吴非的一张笑脸:“江主任,辛苦了,悠着点干,别累着。”
我若无其事地笑笑:“谢谢吴总关心,我会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悠着的。”
吴非笑了下,见周围的人都散了,无趣地走了。
我记住了蓝月的话,不要冲动,我知道吴非的意图何在。
干完活,回到办公室,白云看着我说:“你可真能忍啊,人家都骑到你头上拉屎了,你竟然还无动于衷。知道报社这几天同事们都在说什么吗”
“好了,住嘴。”我看着白云,“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不管,你稍微有点头脑就能想到,吴非刚才为什么这么说,摆明了他是想在大家面前找事,让我更难看,如果那时我或你过去和吴非闹,正中了吴非的圈套,正好让我的事在大家面前出更大的丑,吴非没点名没提姓,你凭什么过去闹这不是正好往自己身上栽吗吴非巴不得我这事的火越烧越旺呢,巴不得能因为我的事报社起大乱子呢。”
白云听了点点头:“原来如此,幸亏你叫住了我,不然我还真打算要过去和他闹的,那岂不是正中他的下怀。”
“是的,到时候损坏的不仅仅是我的名声,还包括你,我在大家眼里生活作风不正,你跳出来替我折腾,大家怎么看你”
“哼,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怕。”白云勉强犟了一句嘴,脸上的表情显然也是认可我的话,然后看着我,“我说了你别发火,你这事到底要怎么办啊我想了想,觉得你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的,我不信你会嫖,你怎么会做那么肮脏的事呢可是,可是,你得找出证据来啊。”
白云的话让我心里感到了一丝温暖,到现在为止,有两个人相信我是清白的,一个是蓝月,一个是白云。
我不由又感到遗憾和悲哀,要是萍儿也相信多好啊!
“我听说蓝姐是负责调查这事的,蓝姐那么多关系,那么多智慧,蓝姐赶快想想办法啊,赶紧替你洗漱清白啊。”白云又说,“现在谣言四起,越传越盛,唉,就怕最后不好收场了。”
我看着白云:“白云,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谢谢,真的。至于事情怎么处理,到底最后会是什么结果,我不愿意去多想。”
其实,这时我心里焦躁不安,却又一筹莫展,觉得很悲观无望,看来我真的要背负嫖客的名声走完今后的路了,即使我死不承认,即使蓝月使尽浑身解数争取不给我开除的处分,我在报社又怎能混地下去呢不仅仅是报社,这个圈子,我熟悉的圈子,熟悉我的圈子,都无法混了。而且萍儿那边,到底要怎么样还是未知数。
随后的几天,我继续配合蓝月为首的3人调查组工作,调查工作似乎进入了僵局,一方面纪剑的本子上白纸黑字,黑白分明,一方面我死不认账,却又拿不出证据,另一方面丁浩然又不时督促,催着抓紧结束,一时间,矛盾显得复杂而尖锐。
蓝月的津神和面容显得日益疲倦,每日做完调查,就不在办公室,不知到何处去了。吴非则兴致勃勃,似乎期望这事即使不结案,就这么拖着也很棒,这样一样能将我从名誉上扑倒。而胡静的态度则是难以捉摸,一会说要不行就这么结了算了,一会又说不行就不了了之算了,拖下去,圈子里的事,拖来拖去就没事了!
这几天,我白天准时上班,晚上准时回家,呆在家里哪儿也不去。萍儿每晚10点多会打电话过来,问下吃饭了睡觉了没等简单的两句话,接着就挂死,根本就不给我多说话的机会。
我想了,这事不管怎么定论,我都不会违心承认。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被开除,我当然不会回家去种地,就学志远兄去做经营。
当然,这样的结局是我十分不愿意看到的,我心里始终强烈地对圈子有着一种情结和牵绊。
转眼到了周五,明天是周六,是我和蓝月要到石棚村去给乡亲们送年货的日子,根据蓝月的意见,我这几天已经安排好了日程,周六送年货,然后让其他人和车回来,我和蓝月住在石棚村。周日,北方集团的办公室主任亲自带大巴车去石棚村接孩子们。想到本来萍儿还答应要参加这个活动的,我还正犯愁萍儿和蓝月见面萍儿又得犯疑,这回倒是省麻烦了,萍儿赌气回家,短时间看来不会回来。
上午,我正在办公室里无聊地看报纸,桌子上的电话响了,白云接听了一下,接着将话筒递给我:“找你的。”
我接过来,电话里传出一个严肃的声音,是宣委办公室主任的:“江主任,蓝主任通知,请你马上到宣委小会议室来,有重要的事。”
我有些意外,以往每次调查询问都是蓝月或者吴非通知我,这次怎么换成办公室主任了。而且听办公室主任的口气,还很郑重,还有重要的事,现在这个时候,找我除了那鸟事,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呢这些日子,重大采访任务和活动我都没有参加,集中津力擦屁股,却到现在都没擦干净。蓝月让办公室主任通知我,她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什么事呢
我心里七上八下地收拾办公桌,边告诉白云:“我去趟委里。”
白云放下手里的东西,抬头看着我说:“是不是还是为了那事啊我听打电话的人好像是委里的办公室主任。”
我点点头:“是他,至于是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白云点点头:“去吧,办公室的事我会做好的,你不要分心,现在当务之急是做好你自己的事!”
确实,这几天,白云担负了记者部的绝大部分工作,为我分忧不少。
我用感激的目光看了看白云:“这几天你辛苦了!”
白云瞟了我一眼,叹息一声:“你这是说什么话呢,哎,这样的事,我帮不上忙啊,不过我相信,蓝姐一定能帮你的,她是调查小组的头,一定有办法帮你洗清冤屈的。”
我苦笑了下,蓝月是人不是神,这样的事,谁能有什么好办法呢,看蓝月这几天的津神状态,我就知道她也是一筹莫展,心里也是很着急的,虽然在我面前依然表现地很乐观和镇静,但她日益憔悴的面容却瞒不住我。
我深深感动于蓝月对我的关心,即使这事真的栽了,有蓝月如斯,我也认了值了!
“你别苦笑,别谢气啊。”白云说,“我说的是真的,蓝姐虽然是个普通的女子,可她的聪慧和睿智,却远非一般女人可比,甚至很多男人都比不上的,只是蓝姐这人不愿趋炎附势,不愿违背自己的做人原则,心地又太善良,所以才屡遭算计,进步不是太快,不然蓝姐现在或许早就提到更高的位置了,说不定早就是报社一把手。这次,我坚信蓝姐一定会有办法的。”
白云虽然粗枝大叶,看人却很准,她对蓝月的评价正合我意,我心里十分赞同,却没想过蓝月来报社做一把手的事,冯世良正干得欢呢,那里能给蓝月机会啊。
白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也就当是白云安慰我的,没敢抱多大希望,因为我自己这个当事人都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了,蓝月又能有什么高招呢但我不想太拂白云的面子,就点头:“嗯,但愿吧,借你吉言。”
白云说:“去吧,说不定此去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我直接下楼,去了宣委小会议室。
我和胡静吴非是几乎前后脚进小会议室的,蓝月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