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萍儿一直让我感到一股寒意,虽然没有严冬这么剌骨,却让我的心阵阵凄冷,我突然觉得萍儿仿佛变了一个人,现在的萍儿好像不大像我一直以来的萍儿,我觉得萍儿突然变得有些陌生。难道女人在自己的男人出轨时都会疯狂或者这是女人本能的防御和出击如果萍儿认定我是真的在婚后出轨了,她这么表现到底过分不过分她这么做,是不是在捍卫自己的尊严和幸福抑或是此事成为导火索,点燃了平日里积郁的火药而这火药,显然是同我和蓝月有关。
“你在哪儿啊”蓝月的声音显得很焦急,“外面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不听话回家呢,怎么到处乱跑”
“我没回家,路上雪大,车不好打,而且路滑也不安全,我就到报社附近的宿舍里住了。”我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麦在到处找你呢,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蓝月的声音有些不安,“我没敢让小麦知道我晓得她回家的事,装聋作哑问小麦在哪儿她告诉我在娘家,说往家里打电话没人接,问我见到你没有。我一听急了,没敢说你和我们一起吃饭的事,说没见你,然后对小麦说让她不要着急,我帮她找找……哎,这种鬼天气,你心情又不爽,找不到你,我还真吓了一跳,现在好了,知道你在哪儿就好了,赶紧给小麦去电话,好好解释下,她这会不知道有多着急呢”
我心里沉沉的:“我知道了,我现在去办公室的路上,我口渴,要去办公室喝水的。”
“那就好,去吧,路上小心点。”蓝月说,“我估计小麦和你联系了吧”
“嗯,没打我手机,刚给我发了短信,我这就给她回个电话。”我正说着,手机短信又来了,一看还是萍儿的,“家人没人,短信不回,你到底在干什么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是吧”
萍儿宁可不停发短信,也不打我手机。
蓝月说:“好了,不和你说了,你抓紧给小麦回个电话吧,我睡了。”
说完蓝月挂了电话。
我边往办公室走边拨打萍儿家电话,开始却没拨通,占线,拨了几次之后,通了。
我先说话:“萍儿,是我!”
“你干什么去了在哪里”电话里传来萍儿带气的声音。
“我没去哪儿,晚上喝酒了,吃过饭,雪天路滑不好走,我就在报社附近的宿舍住了,刚才睡醒了,渴得慌,就起来去办公室喝水,正好见到你短信来了,就给你回了。”我带着笑意说:“呵呵,刚才给你打电话一直打不通,老占线,是不是我给你拨号的时候你也正在给我拨号呢巧了!”
“是吗”萍儿的声音依然冷冰冰的,“是很巧啊,你刚才一直在给我打吗”
“是的是的。”我忙说。
“哼,你撒谎。”萍儿的声音有些生气,“我刚才不光打了你的电话,还打了另一个人的电话,你们同时都占线,真巧啊。等我打那边不占线的时候,就立即挂死了,然后你的电话就立刻打进来了,你说巧不巧,还有比这更巧的吗”
我愣了,萍儿什么时候长心眼了,竟然学会这个了。
我一时有些后悔不该先给蓝月打电话,这下漏子大了,又得费力气解释,还不一定能解释清楚。
“嗯,这个……”我吭哧了半天,“萍儿,我不瞒你,我收到你短信的同时,也收到了蓝月的短信,我就先给她回复了一下,她说你在找我,我接着就赶紧给你打了,你不要多想。”
“是吗——”萍儿的声音拉长了一些,“你是就简单和她回复了一下吗,这一下至少得有5分钟吧,我可是从你们电话占线开始计算的,这一下可说了不少话啊,深更半夜,哪里会有那么多话可说可怜我在这里孤苦伶仃等着你不回电话……”
说着,萍儿的声音哽咽起来,带着明显委屈的哭腔。
“萍儿,别这么说。”我急了,忙说,“蓝月就是和我说了下你打电话的情况,又问我为什么不回去,在哪儿,然后就催我给你回电话,她怕你着急呢,我们真的没有说什么别的。”
“你们到底说什么我怎么会知道,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是真是假,谁也不会告诉我的。”萍儿的声音又硬起来,“你给我说实话,到底在哪里”
“我真的在宿舍睡觉,然后渴醒了,就来办公室喝水的。”我说,“外面正下着大雪,我正在上楼梯,还有几步就到办公室了……”
我话还没说完,萍儿突然挂了电话。
我打开办公室的门,刚打开灯,还没来得及倒水,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我急忙拿起话筒,果然是萍儿的电话。。..
我说:“没骗你吧,我说的是真的,我正在办公室呢!”
萍儿的声音听起来毫无表情:“知道了,你先不要说话,先倒水喝。”
“好——”我答应着放下话筒,没扣死,倒了一大杯温水,猛喝一气,然后又拿起话筒,“好了,终于不那么渴了,哎,半夜醒了,没水喝,真痛苦啊。”
“你……”萍儿那边的声音好似充满了疼怜,又气又疼的语气,“你……你……”
我笑着:“怎么了萍儿,我什么啊”
萍儿这会对我一丝一毫的关心都会让我乐观起来,觉得萍儿的态度在好转。
萍儿却又不说话了,电话里传来她轻轻抽泣的声音。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好像成了嫖客,真的出轨了,在等待萍儿的发落。
我心里变得烦乱而郁闷,搞不清楚萍儿深夜打电话找我是关心我还是在查岗。
萍儿沉默了半天,一会儿声音又传过来,变得淡淡的:“好了,没事了,你喝完水就在办公室睡吧,宿舍太冷了,不要回去了,我要休息了,晚安。”
说完不等我回话,萍儿就挂了电话。
我拿着话筒发了半天呆,不知道今晚我说的话萍儿能相信几分,我觉得萍儿现在对我的话似乎不大相信了,夫妻之间,如果信任发生了危机,是不是很可怕呢误会不但没消除,似乎越来越深了。
那晚后半夜,我没回宿舍,在办公室一直抽烟,天亮后才洗了把脸,开始上班。
雪停了,大家上班后第一件事就是集体扫雪,院子里门外马路上的雪,社办分工划分区域,各部室在责任区内负责清除积雪。我和白云带着记者部没有采访任务的几个记者一起扫雪。记者部的同事们这两天看我的眼光明显很异常,更别说报社的其他同事了,我一走近他们,都冲我笑笑,然后就走开,接着又凑到一起嘀嘀咕咕。
我没有心思去理会他们,只顾干活。一会听见附近又大家的说笑声,原来几个人堆起了一个大大的雪人,报社的同事们正围观说笑,吴非也在旁边。
“吴总,你看我们堆的雪人,好不好看”社办几个女的和吴非说话。
“好看,真不错!”吴非边说边斜眼看着我的方向。
“哎,雪人啊雪人,你可真漂亮啊,那么纯洁无瑕,可惜很快就要化了。”一个同事感慨道。
吴非说:“有什么可惜的,雪人看起来很白很纯洁,可你们仔细看看,这雪里很多杂尘,很脏的,化了就成一滩污水了,流进臭水沟里去了。这就和人一样,有的人看起来很光鲜,其实肚子里很腌臜,很肮脏,都看不到啊,别人更想不到,这样的人,最终的结局,我看也和这雪人差不多,也得进入臭水沟。”
我一听,知道吴非这是指桑骂槐,在暗指我的。
吴非讲话的时候,脸不时转向我的方向,周围的人似乎都明白了吴非的所指,既不想符合吴非得罪我,也不想和吴非作对,立马都散了。
正在扫雪的白云听出了吴非话里的意思,直起身,拖着扫把就要去吴非那边,我不抬头,闷声低喝:“站住,回来,不许过去。”
我的声音低沉而严厉,白云愣了一下,接着站住,将扫把往地上一甩,回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