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太幼稚了,上面算个屁,这年头关键还得靠关系。”胡静说,“目前,在报社,就你和吴非是最突出的青年骨干,最有前途的拔尖人才,下一步的晋升,肯定要在你俩之间展开竞争,而你们俩的晋升,关键在于冯总和丁主任,这两个人我都能说上话。吴非现在找了一个人力资源委一把的老丈人,靠山很硬,你呢,什么关系都没有,会吃亏的,我可不能看着你吃亏。”
我说:“再次感谢胡总,真的不用,不劳你费心了,我提不上去,说明我能力不行关系不硬,但不需要你的帮助。”
“哼,你这么说,是不是觉得你有蓝月,你觉得蓝月是你的靠山,你以为她能为你的进步帮忙是吧你就傻吧,到时候让人家给卖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卖的!”胡静说。
我笑下:“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我的事真的不用你操心,多谢了,哈哈……”
胡静冷笑了一声:“看你笑得很舒心啊,这个时候你还能笑出来,我看你能笑多久。”
正在这时,蓝月和吴非从酒店走出,往车的方向走过来。
我不再说话,胡静也闭了嘴,坐在后面又发出一声冷笑。
不知为什么,胡静的冷笑突然让我打了一个寒噤,虽然车里并不冷。
蓝月和吴非上了车,司机也赶紧从远处跑过来,发动车。
蓝月的神色有些不快,眉头紧锁,对司机说:“回去!”
车开动后,胡静问蓝月:“蓝主任,调查情况咋样澄清事实了吧”
蓝月看了一眼胡静,舒展眉头,笑了下:“呵呵,很不巧啊,那女人正好今天辞职不干了,我们来的时候,她正好离开不久。”
我心里一惊,我靠,怎么会这么巧。
“啊,怎么会这么巧啊”胡静做大惊小怪状,说:“那赶紧去找啊,找到了,就可以帮江主任洗清不白了。”
吴非说:“没法找的,找不到的,干那行的,从来就没有什么地址,酒店说她匆忙辞职就走了,到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蓝月也点点头,然后突然看着胡静。
胡静回避开蓝月的眼睛:“哎呀,真可惜,要是我们早过来就好了,这下子可不好办了。”
我心里一阵沮丧,哇凉哇凉的,你乃乃的,怎么这么倒霉,老子这不清之白难道真的无法洗清了
蓝月接着又看看我,咬了咬嘴唇,说:“今天先这样吧,我回去先给丁主任汇报。这事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请大家遵守调查纪律,不要对外发表不负责任的言论。”
蓝月的表情很严肃。
“那是自然!”胡静和吴非都点头答应。
蓝月看看胡静和吴非,没有说话,脸上却有一丝隐忧。
车先到了报社,胡静和吴非先下车,我刚要下车,蓝月说:“江主任,你先不要走。”
我又回来坐下,车子门关上。
车发动的一刹那,胡静站在车下,荫沉地看着我们的车子离去,眼里有些不安,又似乎有些妒火。
车子开动后,蓝月的眼神突然变得焦虑,眉头紧紧锁起来,专注沉思地看着我。
而我也眉头紧皱,在琢磨这女人突然离开的事,这事太蹊跷。
但司机在车上,我们什么都不能说。
到了办公区,我和蓝月下车上楼,到了蓝月办公室,蓝月打开门,对我说:“你到我办公室坐一会,我先去丁主任那里!”
我点点头。
“抽屉里有铁观音,自己泡水喝!”蓝月说,嘴角突然笑了一下,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深深看了我一眼,接着出去了。
蓝月出门前最后的那一眼里充满了坚定,那一笑让我的心轻松了一些。
我关上蓝月办公室的门,坐在蓝月的座位上随意摆弄着电脑鼠标,突然快速打开蓝月的电脑,快速直接打开蓝月的那个文件夹,输入密码,也就是我和蓝月第一次酒后发生关系的日期,打开文件,脑袋凑近电脑屏幕,急切想看看蓝月最近的记述。
我很想看,却又害怕看,很矛盾的心理。
但我终于还是要看,这样的机会不多。
最近一次是在前天,我屏住呼吸快速浏览起来:
“又是一个难眠的夜,又是一个加班的夜,我终于忙完,站在窗口,在席卷而来的黑暗和冷寂里,仰望星空。
耳边隐隐传来恍如发自灵魂深处的声响,这样的时候,不由想起了我的爱。爱对我而言,可遇而不可求,又是那么珍贵,甚至成为一种奢求。这辈子也许身处其中而不自知,抑或以为自己得到了,到头来却是一场镜花水月。
看尽漫漫红尘,看穿凄凉人生,却看不透缠绵的爱,为什么有人为之满足沉迷,也有人为之挣扎而心伤。我不由心里惶然而困惑,感到自己此刻异常孤独,孤独如汹涌的黑夜弥漫在我寂寥的心里。
以为自己早已过了多情的岁月,却不知自己为何仍旧如此多情不知自己为何心中仍旧难以泯灭那昨日的伤与痛,那昨日的爱与哀愁,不知自己为何仍旧无法舍弃对他的牵挂。
经历了重重磨难,在成功与失败的体验中,我感悟着爱,幸福着也痛苦着。
终于体味到,爱与痛是形影相伴的姐妹,陪着我走过长长的生命。爱而不能爱而不得是痛苦,得到了却终究失去是痛上加痛,在爱中患得患失,爱到深处人孤独又何尝不是一种痛苦的煎熬
渺茫无期的等待,催人心魄的思念,足可消磨我的意志,让我痛断肝肠。也许每个人都是个体的存在,不可能完全融入另一个生命,相互的思念,心灵的撕裂,也是滋生痛苦的根源吧。
我必须面对现实,现实是不可逾越残忍而冷酷的,生活教会我很多,我必须虔诚地去尊重生活。我是如此,我想他也知道应该如此。对他而言,现在必须是责任和习惯要大于爱情。他是一个男人,必须要负起应负的责任,他会逐渐适应从爱情到婚姻的转变的,一切都会转变,时间可以带走一切。
我知道他心里很苦,他的心有时会流泪,可面对现实,我终究要这么选择,我无路可走,只能如此。我曾经的男人,我看到你在哭,那寒风的呜咽就是你的哭泣。其实我也在哭,此刻,我的眼泪在心里和脸上肆意奔流……”
看到这里,我的眼睛湿了,心开始流泪。
我抽出蓝月桌面的纸巾,擦擦眼睛,狠狠咬着下嘴唇,关了电脑,然后继续坐在蓝月的位置,托着腮帮,怔怔地看着蓝月的电脑屏幕发呆。
我的心绪变得极其糟糕,心里充满了酸痛,还有迷惘和孤独。
我狠狠抓着自己的头发,想把自己撕成齑粉。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过来,我一听就知道是蓝月的脚步,忙坐正,拿起一张报纸看起来。
蓝月推门,却不进来,冲我轻声说:“江枫,跟我来,丁主任要见你!”
我忙站起来,走过去,蓝月看着我说:“丁主任听说你在这里,要见见你,不要慌,沉住气!”
我点点头,跟着蓝月后面去了丁浩然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丁浩然坐在办公桌后的大转椅上,脸色有些荫沉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