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失望透顶,对你无能为力了,好自为之吧。”蓝月用哀怨的目光看着我,“我走了,你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去。”
我心里痛哭起来,眼睁睁看着蓝月一步步走远,只剩下背影在空气中游荡。
我想抬起手拉住蓝月,却没有气力,我想站起来追赶蓝月,却没有勇气。
“姐,不要走……不要……”我无力地自语,觉得自己的声音是那样虚弱单薄。
“弟弟,姐不走,姐在这里。”我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
我一个激灵睁开眼。
一个女人正蹲在我面前。
胡静。
胡静蹲在我面前,眼里带着严重的同情和关切,眉头微微皱着,盯着我。
同时,我在她的眼里也看到了一丝宽松。
我心里很生气很讨厌胡静出现在这里,打扰了的迷梦。
我心里叫的姐是蓝月,这个贱货怎么答应了晦气!
“哎呀,屋里都是烟酒味,你喝了这么多酒啊。”胡静看着地上的空酒瓶,还有我手里攥着的酒瓶已经空了一大半,吃惊地说着,又搀扶我的胳膊,大惊小怪地说,“水泥地上很凉的,快起来,别受了凉。”
我甩开胡静的胳膊,醉醺醺站起来,胡静也跟着我站起来。
我居高临下看着胡静,却没有任何优越和优势感。
我嘴里喷出浓浓一股酒气,身体晃了一下,两腿发轮,就势坐在了库上。
我显然是不欢迎胡静来这里,带着漠然的语气看着胡静:“胡总,怎么来看我笑话了来安慰我了来表示你的关心了”
胡静自己找了个椅子在我对面坐下,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显得很严肃的样子,用痛惜的眼神看着我:“兄弟,我放心不下,刚忙完就赶紧来看你。”
我斜靠在库头,斜眼看着胡静:“谢谢了,我没事,看完了还有事吗没事请自便吧。”
我接着做了一个请她出去的手势。
胡静并不在意我的无礼,看着我:“我还有事啊,你不用这么急着赶我出去吧。”
“有屁快放!”我不耐烦说着,点燃一支烟,大口喷吐着。
胡静用手扇扇空气,突然就叹了口气:“唉,兄弟,其实出了这事,我心里很难受的,昨晚报社开紧急会议讨论这事的时候,我一听就惊呆了,赶紧跑出来给丁主任打电话,问这事能不能从轻,可丁主任说,这是上面定的调子,第一大佬发大火了,他还在会上做了检讨,这个事谁也不敢求情,也求不了这个情,甚至老一都还要亲自去东州负荆请罪。
其实昨晚参加会议的老总们都对处分很不满,都说按照新闻要真实的原则,就得这么写,不这么写,就是假新闻,难道写真新闻还有罪啊。可胳膊拧不过大腿,冯总最后也是忍痛作出决定,让大家要认清形势,看清方向,不要因小失大,而且上面压在头皮上,处分是必须的,不是报社能左右得了的。冯总昨晚一夜没睡啊,唉声叹气了一夜……”
我眼睛直勾勾看着胡静:“你怎么知道冯总昨晚一夜没睡的你陪他睡的是不是”
胡静神情闪过一丝慌乱,接着说:“你说什么啊,冯总昨晚在办公室加班的,开完会半夜2点了,大家都没回去。冯总是心痛你啊,其他人挨了处分都还好说,没你这么彻底,都还有机会再恢复,可你这个处分,无可挽回了,连回旋的余地都没了。”
胡静的话里充满了真切和真挚,我心里有些认同感,重重地吸烟,然后说了句:“麻痹的,算我倒霉,没办法,丁主任审稿都通过了的,干嘛还要处分我”
“这事要说倒霉,就倒霉在那位大人物的哥哥看到了报纸,唉,兄弟,咱江城高层都没有说什么的,你也别怪冯总,他也是没办法。昨晚我难受了一夜,我心疼你啊,打心里疼……”胡静说着从包里掏出纸巾擦起了眼泪。
我重重呼出一口气,烦躁地说:“行了,别在我面前掉眼泪,我不需要同情,也没怪冯总,那么多人因为我挨了处分,我心里很歉疚,我对不起报社,对不起冯总的栽培和厚望,对不起大家的期望,只怪我自己不长眼头,我是特么的活该,自找的。”
“可……你今后你打算怎么办”胡静停住了擦眼泪,看着我。
“我今后怎么办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与你何干”我说着,心里涌起一阵悲酸。
“你的事我当然要放在心里啊,我一直很疼你的,看你这么难受,我心里很难过,我一直把你当亲兄弟来疼的。”胡静站起来,到了一杯热水递给我,用温柔的口气说,“喝口水,别这么作践自己!”
我接过水杯,没有喝,放到库头柜上:“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了,你走吧。”
“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走呢你还没吃饭吧,都快天黑了,一天没吃饭了吧,要不我带你出去吃饭吧。”胡静坐下,继续用温柔的口气。
“谢谢,不用,我不饿。”我看着胡静,“我想自己呆会,你不要打扰我好不好”
“可我不能不关心你,我今天也是一天水米没进,一直挂念着你呢。”胡静伸手,小心翼翼摸我的手。
我一把甩开胡静的手:“少碰我!”
胡静没敢继续动作,看着我叹了口气。
这时我的胃里开始翻涌,大脑开始发胀,身体感觉很虚。
“你打算今后怎么办”胡静过了一会又问我。
“我怎么办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看着胡静,“我现在是无业游民,想干嘛就干嘛!”
胡静又叹了口气:“今天我一直在琢磨着你的今后,我替你想浩了出路,我想……”
“你想什么”我头很重很疼,醉醺醺地问胡静。
“我想你不要在这里住了,这里离报社很近,天天出门都能遇见熟人,见了面会很尴尬,我想,你该换个地方住。”胡静说。
胡静说的话提醒了我,是的,我住在这里,出门就会遇见同事,我不想遇见报社所有熟人,不想看见那些幸灾乐祸的表情和奚落的笑脸,不想听见讥讽的话。
我沉思起来。
“我在郊区有套崭新的津装房,三室两厅,一直没人住,里面什么生活用品都有,要不你搬到我那里去住吧!”胡静说。
我抬起头,看着胡静:“胡总,你什么意思”
胡静看我这么问她,眼里突然来了光采,忙说:“我的意思是,我给你提供一套房子住,住在那里你会心静些。那房子是我用自己的名义买的,谁都不知道,包括我老公都不知道,你住在那里,可以好好休整休整心情。”
我哈哈大笑:“胡总,你这么好心,对我这么好,我可受不起,我一个草民,怎么敢接受你这么高的礼遇呢!”
胡静用妖媚的眼神看着我:“兄弟,别叫我胡总,叫我静姐吧,姐很喜欢很喜欢你的,别和我客气,我的房子就是你的,就是我们俩的。”
“这又是什么意思”我愣愣地看着胡静。
“傻瓜兄弟。”胡静妩媚地看着我,“你怎么还不明白呢姐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住到那里,姐会每天过去陪你,你想让姐干什么姐都答应你,你想要姐的一切,姐都会给你,等你住过去了,过段时间我把那房子换成你的名字,姐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