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5月的一天,河南省开封市通许县实验中学的体育场上,人头攒动。高考结束了,今天是公布考试结果的日子。一个女孩子焦急的等待着,寻找墙上自己的名字,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脸上没有一丝的喜悦,焦急变成了失望,眼泪不自觉的留了下来,她知道在高考这个独木桥上,她失败了。远处一个男孩子亲切的喊着喊了一声‘吴梦游’,她赶紧擦拭了自己的眼泪,应了一声‘哎’。
这个男孩子是她的同学----娄辛中,在班里的成绩和她一样一直是名列前茅的。从他那充满灿烂笑容的脸上,就知道他的成绩一定很理想,考上了‘武汉大学’,这是两个人曾经的约定,都报考这所大学。他问梦游‘考试的成绩怎么样啊’,梦游耸耸肩,伸出一双手,故作很潇洒的样子,说‘没有考上,你哪,一定考上了吧’。他笑笑说‘是啊,成绩很理想,超出了自己的估分,你准备下一步怎么办哪,接着复读吗’,梦游笑笑‘不了,考不上就算了,还是另寻出路吧,太累了’。是啊,备战高考的日子里,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不眠之夜,留下了无数的汗水,为了这一天,奋斗了多少年了。
娄辛中看着眼前的吴梦游,168厘米的身材,短头发【为了备战高考,节约洗头的时间,本身很喜欢披肩发的她,一直留着短头发,爱好学习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一身朴素的打扮,像一个天使一样,很有个性的一个好女孩,这是他对她的评价。他接着问‘有具体的打算没有啊,梦游’,其实在他的内心里,他一直在暗恋着梦游,只是紧张的学习生活,把一切都埋藏在心里了,本身想等着高考结束的时候,再去向她梦游表白,然后一起上大学,只是看着她纠结的样子,怎么好意思说这些。梦游摇摇头‘考虑考虑再说吧,现在还没有想好,你忙吧,我回家了’,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不争气的眼泪,再一次喷涌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家里的,好像走了很久,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小学五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一直都很优秀的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种结果----名落孙山。梦游知道,这就是中国现行的教育制度,高考就是挤独木桥,自己没有过去。父母从女儿的脸上看到了结果,母亲问她‘游儿,咱复读一年吧,你的弟弟还小,’,她摇摇头,回答‘妈,算了,还是外出打工吧,父亲的身体一直不好,家里一直借钱给父亲看病,我也不小了,应该为家里减轻负担了。’父亲没有说话,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再加上常年有病,抬起头叹了口气,用微微颤抖的手,从兜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了起来。
过了几天,邻居家的女儿从广东回来了,她初中毕业以后就外出了,现在在广东省东莞市长安镇的一家电子厂上班,梦游就去找她了。到了她家的院子里,梦游就大声喊‘于兰兰,于兰兰’,这时从平房里传来一阵笑声,接着是一声‘哎,梦游姐吧’,接着一个洋气的女孩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梦游一惊,这就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于兰兰吗,不由自主的仔细打量起来眼前的女孩子‘身高还是那样165厘米,头发是金黄色的,上身穿着一个休闲衣,下身穿着一个紧身的牛仔裤,脚穿一双凉鞋’。
看到梦游一副吃惊的样子,眼前的女孩子笑了起来,‘梦游姐,怎么了,不认识我了,我是兰兰啊,’,梦游接着回过神来,拉着她的手‘兰兰啊,几年不见面,你变得更加漂亮了,我都认不出来了。’梦游接着说‘兰兰,你现在在广东那边怎么样啊,工资还可以吧,累不累’,她笑着说‘怎么了梦游,怎么想起问这了,不准备上学了’,梦游耸耸肩,伸出自己的双手,做出潇洒的姿势‘名落孙山,没有考上大学,我家的条件你知道,父亲的身体不好,弟弟还在上学,想跟着你外出打工’。兰兰止住了笑声,用低沉的口气说‘那也好,给父母减轻点负担,咱是女孩子,上不上大学没有关系,将来找个好点的男朋友就行了’。
兰兰接着说‘打工也挺累的,老是加班,工资还可以,比在家强多了’,两个人在一起很开心的聊着,听着兰兰叙述外面的世界,她更加坚定了外出打工的想法。回到自己家里,就给父母商量自己的想法,要和兰兰一起外出去广东,父母同意了,父亲隐含着泪水说‘孩子,都是父亲没有本事,没有让你继续上学,你将来会后悔吗’,梦游看看父亲,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爸,女儿不后悔,女儿外出一定不会给你丢脸的,一定好好干,每月都给家里寄钱’。看着这么懂事的女儿,父母心里都落下了眼泪。几天后弟弟过星期天回来了,家里吃一个团圆饭,父母特地包了梦游爱吃的韭菜饺子。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了一顿团圆饭,第二天就要跟着兰兰走了,踏上了一个传说中遍地是黄金的地方。吃饭的时候,弟弟说‘姐姐,我一定好好读书,圆父母的大学梦,不会给家人丢脸的’,梦游笑着说‘胜楠,我走了,一定要听父母的话,好好读书,争取考上大学’,院子里传来了一阵阵的笑声。漫长的一夜,一家人都没有休息,父母小声的议论着,女儿就要走了,还是那么远的地方,心里实在放心不下,总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女儿;梦游的心里也是很纠结,为了家庭不得已放弃了学业,放弃了自己多年来的梦想。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睡着了,梦游是被早上的鸡叫声喊醒的。起身穿好自己的衣服,洗洗脸,又看看准备好的密码箱,这时想起了一件往事,那是自己以高分考上实验高中的时候,父亲很是激动,就去县城的咸平商场,给自己买了一个红色的密码箱,送给她作为奖励,她一直好好的保存着。一会儿兰兰来了,‘梦游姐,该走了,时间不早了,还要坐车去郑州市火车站哪’,梦游拉着自己的密码箱,就走出了院子。父母,弟弟,还有兰兰的父母,都去送她俩了,梦游的父亲推着一个三轮车,让她俩把密码箱都放上去,村子的路还是土路,拉着密码箱走不成,到了村子的西头,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去县城的公交车都经过这里。父母千叮嘱万嘱咐,一切都是要梦游照顾好自己的话,兰兰笑着说‘叔,婶,放心吧,有我哪,一切都没问题’。
公交车来了,两个人拉着密码箱上了车,梦游在转身的一瞬间,看到了父母留下的眼泪。第一次远离自己的故乡,踏上遥远的远方,心里有一股酸酸的味道,泪水流下来了。兰兰看着梦游,用安慰的口吻说‘姐,还有我哪,开心一点’,梦游止住了眼泪,笑了笑,没有说话。到了县城汽车站,两个人买了开往郑州市火车站的票,随即坐上了汽车,一路的颠簸,有点晕车了,这是自己第一次做这么远距离的车,第一次远离父母亲人,远离故乡。看着车后越来越远的故乡,内心一直在暗暗发誓‘为了父母,一定要好好干’。三个小时的车程,汽车到了郑州市火车站,随着人流下了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