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随行不恋家,不贪茶饭不贪花,水火刀枪都不怕,日落灯熄不见它。生来如玉配成双,二人双双到他乡,日出东楼渐渐短,日落西山渐渐长。看着是我不是我,我去踩他他不躲,一举一动都像我,我走到哪它跟哪。它是黑姑娘,从头黑到底,打它它不疼,骂她她不理,十二大汉抬不起。同走同行同向前,相随相伴紧相连,面对太阳随身后,背朝月亮站身前,一旦走到黑暗处,千呼万唤不出来。”他笑盈盈问,“是个什么?”
“是个鬼附身!”她答。
他轻轻拍她前额一记:“越大越笨蛋,重新猜过!”
“非要我告诉你那是个伤心人的影子才算满意啊!”她撇撇嘴,“你就不能念个大白的给我听吗?”
“大白的有一个,我练了几千成百遍,只是你千万不要嫌肉酸!”他抿着嘴吸下一口气,“念了?”
“恩!”她点头。
他背过身去,开口——:“为了抵抗那一天/我看着你对我的缺点挤眉弄眼/你的爱让我花完最后一文钱/被精思熟虑催着去清算帐目/为了抵抗那一天,你会冷冷的离去/不肯用你那太阳似的眼睛看我一眼/爱情变了/不再有往常的那种情意/更何况找不出理由变得那样的严肃/为了抵抗那一天/我要寻个隐蔽的地方/先对自己的缺点做一番反省/然后举起手来把自己保护/抵抗你那振振有词的指控——/你有合法的权利把可怜的我抛弃/为什么爱/我无理由可讲。”
他转过身来望定她。
她却针尖大小的声音也没出,只是把头枕在自己手臂上笑成傻瓜相,直到弯了腰半个人瘫倒在沙发上。他走过来蹲下,也把手臂交错横在沙发上,亦把脑袋枕在上面看她笑成那样子,问:“我念起来一副白痴腔吗?”
她来回摇头,“不,不,不,不,不——”然后又被笑呛住,费着力气才收住些,唱:“十四行诗下伤了心,再没人能够很真心。”
他只是定定的瞧住她,她便拽拽他袖口叫声:“马可,”,他“恩”了声答应,她再拽那袖口把头垂着问,“廖蝌蝌在《记念》里为你我安排了怎样的经历与将来?”
“任凭什么。”他用两只手将她五官挤压作猪猡模样发笑,问着:“下一周同我一道回澳门,替妈妈过生日尽下孝道,可好?”
她五官全笑僵在一处,不懂怎样接口。
他继续言语:“澳门只是小小地方,俗气、市井又势力。但你知道老人家不喜欢搬来搬去的动弹,你可否迁就着一年中在那里小住几个月?”
她将眼皮垂下,数秒后抬起眼,两根眉毛笑成两道弯。
他捏住她手尖,又说:“我想自己也算知道你口味,所以擅做主张定了这对戒指,”然后牵着她手指在他手心取了一只。
她摸索着套进尾指,他呵呵笑着说:“错了。”帮她换到无名指上。
指尖摸上去,竟是小颗小颗宝石拼做一个“m”的字符,她微张着嘴,他点头说:“是。一式一样的两个m,mumu&mark,彼此不分。”
1、
九月天/傍晚/下雨/一个人/满街是伞。
所有雨伞都有隐患————手柄太长或太短,伞布上有雨水穿透的漏洞,伞骨早已断裂,颓废的垂在一边,用的人却照样在用。
呵!多多少少迷人的面色藏在这么多千疮百孔的伞下,在3/4的错身抢道间,个个却都是全无关系的行色匆匆。然,行色匆匆里席慕慕所爱的背影也山高水远的不在其中。
《wallpaper》已经卖到一百元一本却也不能期期准时有货,席慕慕皱着眉头把封面贴紧前胸,
没有伞,睫毛和杂志她全无法照顾!商场门前有人叫卖着“十块钱一把洋伞”,眼睛盯住她,她却惦着脚尖从他身边跳过,只是这黑色蜗牛裙此时比小丑的马戏服更不堪。
2
经过Hardrock,365天生意热闹的所在,9:00不到,就眼见着进进出出人流不断。师洋决定去英国念一个大众传媒的DEGREE之前常常把那些外地客户往这里带。她最恨听他无限风光与人讲:“上海一线的pub,这里的HOUSELIVE不能不看。”她便翻个大大的白眼给他,他立时尴尬满面。临走前师洋丢了一句话给她:“我怎么就常常没缘由的在你面前出错?”
其实他无错,而她亦没有什么正当理由来指摘hardrock。若论环境、酒水、演出,衍生纪念品,此地也算做得有头有脸。难道夜店还有什么上纲上线的达标线?一个在商城赚薪水的新贵娃娃喜欢这里自然很是无可厚非。然,席慕慕的白眼亦不仅仅是看不入眼,若你多嘴问:“那你为着什么——?”
她就答:“蓝白邮票衫,黑色挂臀裤,士林蓝漆皮7分半跟与白眼翻翻不登对吗?”
3
罗森的可乐壳在雨季淅沥沥的要死不活里几乎可以让席慕慕认定——从此,就算把自己下半生的晚餐供应交给它也未尝不可。
满口满手的咖喱味道,冰柜里还有ucc听装供应,10块以内便可成全的simplylife。
然这滂沱大雨里赌运气的耐心最多熬到5分熟吧!再去买个青岛小瓶装,她咬着牙叹气:“等得来等不来就在这一瓶时间里见分晓!”
饮到半瓶,它却在路灯照明下泊出来一片鲜红的不寂寞,半点也不寂寞!那是一部95版三菱3000GT在街道对面的车位里,把席慕慕5分熟的耐心顷刻间烤成烟熏火燎。
夜夜有画面重播————一把卷发被一根橙色有机玻璃发夹固定在脸庞右侧的女子,从对面DateClub推门而出,车里的男人钻出车门给她见面吻,上车,然后眩目之红色转眼无踪。
席慕慕无倦无怠的在连续7天收工后把这家罗森当作哨岗,为只为对面DateClub门口泊着的这部红色95版3000GT里出来的男人有个颀长挺拔的背影——细纹西装和etro的豆沙色直筒褊腿裤把那个背影描绘的有骨有骼,跌进了席慕慕眼中拔也拔不出。她一直以为,总有一时他会蓦一转首不经意就和她脸撞脸,偏偏没有,一次也没有。
只有那个他要载走的女人会在那时准点推开Date的黑色大门。瘦小的长发女子,只可惜脸上永远架一副大大的太阳眼镜,席慕慕亦是无法看到她的真容,一次也没有。
2006-03-3121:00:37
4
Martin始终冤魂不散要来就来,电话里他拉开嗓门叫:“找慕慕来说话。”
席慕慕皱皱眉心:“我记忆内存里早就删除的病毒文件,居然还有胆量跳出对话框!”
Martin开始笑笑歪歪:“慕慕啊慕慕你是个只会令人伤脑筋的小畜生,不过我是个难得的不会令人有半点苦闷的老畜生,倒不如我们重拾旧好/喜结连理/养育子孙满堂/修得执手携老的百年福份可好?”
慕慕把冷水泼上去:“你别不信我会打救命车专线送你去精神科。”
他的笑穿过电话几乎刺破她耳膜,“别打,慕慕,我有事求你!”
“说!”她猜他接着还会更离谱!
果然就没错,Martin敛住笑在那端叹下气,“你知道印尼美女极正点,谈情说爱第一选,我爱上一个,她却不懂我表达!”
“你下狠功夫学说她家语言,告诉她春宵千金要珍惜!”慕慕没有好声气。
他哈哈笑出声:“知我莫若你,偏她不解风情,你给灌输一下爱的初教育?”
“省省吧。”慕慕从牙缝间哼出一句,“国际长途并不便宜。”
“慕慕,猜我在哪里?”他那边却换了语气。
“别说你在我家搂下。”她冷笑。
“不是和你玩笑,我在印尼,因为我伤透心。”
她知道有时他也不玩笑,好象他也会狠狠强调一句:“真的”。
可是,与她有什么干系?大阪也好,印尼也好,他向来如此随心所欲。
“嫁我吧!慕慕。”Martin的声音,低低传递着他样温柔,从电话的那端透来——是,印尼吗?
“嫁我,慕慕。不然的话我一个想不通就跑去南非过余生再也再也不发声音。”
“南非什么不好,热辣辣的女人个个撩得你魂飞魄散,哪里还有印度美女让你这么伤心伤肺的难堪?能在那里度余生你可要好好教谢天又谢地!”
线路切断,是他那边。慕慕熄掉灯,蒙头睡觉。
5
席慕慕之Martin篇的始发地在四年前的Mr.Pizza,他一上来就是铺天盖地全没半句正经的大段表白轰隆又轰隆,哄着她在七七四十九天后举手投降,情不自禁要发免战牌!
“慕慕,和我在一起?”他当然乘胜追问。
那时那刻慕慕喜上眉梢偏故做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