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确认是不是真的正如他所想的，辉哥还是问道：是不是在我们工地上出事了？

我沉重的点了点头，什么也不想说。

我马上挥手示意买单，然后对辉哥说，失陪了，我现在要马上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他说，一起过去吧。

我说，有我过去就行了。

他黑着脸说，你这叫什么话啊，出了这种事，我什么胃口也没有了。

不一会，服务员走了过来，看着满桌菜没吃上几口，问道：先生，你们还有两道菜没上呢，是不是等着上完了才买单？

我气急败坏叫嚷道：买单就买单，叫你快就快。

那服务员仍不识时务说，先生，那两道还没上来的菜正在做……

我一下打断她的话，如火上加油吼着说，一起算，多少钱就多少钱，别啰哩啰嗦了。

给了钱后，我与辉哥直奔医院，黑仔与小弟他们呆呆的坐在大厅椅子上，满脸沮丧。

没等我问话，黑仔就急着把我带到304房。我见到一医生从房间里出来，一下拦着问道：医生，人怎样了，有没有救？

到这里不到五分钟就断气了。这秃顶的医生看上去满脸的同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唉了一声，走了。

我看着那一床白色床单，悲伤的脸上肌肉抽搐着，眼皮猛跳不停。

我鼓起勇气一下掀开盖在大象身上的床单，只见大象满身是血，额头就像瘪气的皮球，凹陷进去。

我忍不住痛苦的流下眼泪……想着三年前，我身无分文时，他总是时不时几十块钱地支持我，最起码可以满足一下我饥肠辘辘的肚子；当我想着自己出来做事时，他是第一个义无反顾跟着我，如此好朋友、好兄弟却这样去了。

小弟这时神神密密拉着我的手。我被他拉到一角落，说，什么事？

小弟左右看了看，附耳说，听说大象是因为得了性病，屡治不愈而故意摔死的。

我大吃一惊说，你可别乱说噢。

小弟依然小声地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拉到这里而不让黑仔知道？

我说，你说吧！

小弟说，听说自从黑仔把他带到发廊嫖了几次后，大象此后总往那地方跑，结果倒霉，中标了，他又不敢说，又怕花钱，大医院不去，只找那些黑诊所，没想不单把身上钱花光了，还不见得好转，结果今天干活时，他把身上那绳子给割断了，就这样死了。

招牌这工作属于高空作业，一般干活时，每人都配备有一条保险带，或者身上绑着一条绳子，这样，就是一脚踏空了，顶多是虚惊一场，以前，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如果今天不是大象想死，也不至于此。

我急切问道：今天大象出事时，你有没有在现场？

小弟点了点头说，当时黑仔想劝他都无济于事，当黑仔看着情况不妙，拉住大象的绳子时，但是，晚了。

大象出事前都说了些什么？

他总是说我不想活了，做人做到这份上真没意思，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

我气得胸口憋闷，指着小弟的鼻尖说，你既然早知道大象得了性病，为什么不早跟我说？

小弟一脸委屈说，我也是今天听李忠说的，李忠经常跟大象在一起，他知道得更多一些。

我又问道：黑仔知不知道大象得了性病这事？

我不知道，大象总是偷偷摸摸的，只有李忠跟他睡上下铺才知道一点，不过李忠也不能确定大象是不是真的得了性病，他也只是猜测而已。

我听小弟这么一说，大骂黑仔说，这黑鬼，他怎么不去死啊，叫他不要去那种地方，就是不听，结果怎样啦？

小弟说，这事也不能全怪黑仔，只能怪大象这人太老实了，啥也不懂。

我气呼呼说，不怪黑仔怪谁？如果不是他带他去发廊，什么事也没有。说着我瞪了小弟一眼，直奔304房。

小弟跟在我后面叫道：你想干什么去，你不能找黑仔出气噢，这事真的跟他无关。为了证实一下小弟所说是否真假，我脱下大象的裤子，只见大象那物儿正如小弟所说，烂得就像被开水烫过一样，臭气冲天。

辉哥与黑仔在一边看了大吃一惊，他们没想到大象会因为这样而自断生命。

我回头对着黑仔骂道：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带他去嫖妓的结果。

黑仔像个犯事的小孩，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指着黑仔说，你要承担责任，这事是你搞出来的。

其实，这是气话，出了这种事，我只能自认倒霉了，该怎样处理就得怎样处理，这事得马上通知大象家里人。

没想到第二天，黑仔就不辞而别了，他连半个月工钱也不要了，这让我自感难过，多年的好友就因为这事而分开了。

在清理大象床上东西时，我发现了大象一份病历卡，里面记载着大象看医的次数，总共计算了一下，单上面帐目就花了8000多元，难怪这段时间大象总是月底不到就先把工钱给花完了，还问我借钱，而我竟然一点疑心也没有，我感到很懊悔。

我翻开床单，只见底下留着一张纸条，歪歪扭扭写着：创哥！我对不起你，我千不该万不该去玩女人，我听说这病已经没得医了，晚死不如早死算了，免得整天受折磨。

我怒发冲冠，问小弟道：你知不知道这家诊所在什么地方？

小弟看了看，说，这上面有地址，不是写得清清楚楚吗？

我说，这地址是村子里的小巷，杂七杂八不知能不能够找得到？

小弟说，把李忠给叫过来，他可能知道！

李忠睡在大象下铺，晚上大象又痛又痒总是睡不着觉，李忠就骂大象影响他睡觉，一言一语来来往往，李忠知道了这诊所地址，后来知道确实瞒不住他了，大象就骗李忠说是肚子疼。如果是真的生病了，吃药打针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多方面结合，李忠才起疑心告诉给小弟听。小弟这事也没太在意，只当做他们闹着玩的，没想一切都是真的。

在李忠的带路下，我带上大象的病历卡，叫上小弟与另外几个人，一进门就把那诊所的玻璃柜台砸烂了，没过一会，整个小店里面全没一件完整东西存在，这诊所只有三个人，跑了两个，只剩下一个三十多岁的主治“医生”给我们逮个正着。

没过多久，就来了一群治安联防队，接着又来了几个丨警丨察……

第三十七章

我的心情糟糕透顶，接连几个晚上失眠，大象那满身是血的恐怖阴影总萦绕着我……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眼睁睁，旁边林青也跟着不得入眠。

我说，你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她说，我睡不着。

我说，我的事你少操心吧，反而天塌下来由我扛着。

林青眼泪又吧嗒掉了，我心更烦，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可是动不动就流眼泪，有时候真搞不明白这女人又是因为什么流眼泪了。

我说，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又不是我死了。

她敏感地说，我觉得你越来越不把我当自己人了，好多事你都瞒着我，像这种大事，我都要等着小弟他们说漏嘴了，你才承认。

我说，我是真的为你好，省得你操心，芝麻大的事在你们女人眼中都是天大的事。

她一下坐了起来说，人命关天的事也叫芝麻大的事？！

我连着说，好好好，是大事，是大事，你都知道了，又能怎样？还不是多一点操心。

她问道：赔了多少钱？

我说，赔多少钱又不关你事？

她生气地说，又说不关我的事，你一点都不喜欢我。说着眼泪就像决堤的水库。

我心平气静地说，其实啊，我这人你也清楚，我是报喜不报忧，好事我第一个告诉你，坏事能够尽量让你不知道就让你不知道，就你三年前，我穷得没饭吃，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口，丢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