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二三年】
我回到熟悉的城市,火车到站的时候是我妈来接的我,说我爸自从动手术之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就在家里等着我呢。
我一听心里就沉甸甸的,这些年在外拼命工作,能顾着他们二老的时间实在太少太少了,我跟我妈说那我们先回去吧,我坐在车上,秦然的电话就打来了,他说“老沈你到了没啊。”我说到了,他就应声好,他待会直接过去我家找我。
车缓缓开着,这座南方的小城冬天没有雪,没有呵气成冰的寒冷,也没有她...
回到家,我爸跟我妈都问我晶晶怎么没有一起回来,我编了个谎言说她北京那边还有事,我就自己先回来了。我没敢告诉我爸妈实情,烦心的事情已经太多了,再让他们为**心,我就真是不孝了。
那天晚上秦然带我去了他开的酒吧里,问我回来以后有什么打算,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我该有什么打算,秦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都过去了,别想了,大不了兄弟我给你安排一特好薪资待遇特别高的工作,而且就在我这酒吧里跟我一起干!
我说是什么。
他说“酒保。”
“wqnmlgbd!”
那个时候,我以为,回到家了,我的生活从此也要翻开新一章了...
我没有再跟媛姐联系,也没有刻意去找过关于她的任何消息。很多时候忽然想起了她,心里还是存着愧疚。
而关于晶晶,那个时候我在她qq里的黑名单里,微薄也被她移除了粉丝。
那个时候还没有悄悄关注。
忽然想看看她了,就把她微薄的链接从文件夹里找出来点进去。一遍一遍的看着,然后关掉页面,不能评论不能转发,那个时候我由衷的感谢新浪没有设置查看访客记录。
它成全我最后卑微如尘的思念。
回来一个多星期之后我终于跟我爸妈坦白我跟晶晶已经分手了。
那时我说的很平淡,就像是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我爸没说话,我妈看着我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成了一个特别不孝的人。我到现在还记得我妈说的一番话“达达,这男的跟女的处对象,总是人家女方吃亏的多,你们是发生了什么事非要分了呢,要是能让让晶晶就多让让点。你说人家一黄花闺女跟你处了一年多就这么分了,你让人父母多操心多难受呢,咱们不能这样。”
我点了点头回了屋抽着烟,告诉自己好好找个工作,再好好找个女孩子,不能再让我爸妈替我烦心了,但是我骗不了自己,我怕我找到了一个好女孩,但我却付不出她应获得的爱。
那阵子我一有空就去秦然的酒吧里找他,经营的还可以,但就是人太杂。小的有十五六没发育开的孩子,老的见过四五十的寂寞中年妇女。
那些穿梭不断的男男女女,他们在这里深夜买醉,随着音乐摇摆着狂乱着似乎今夜不醉不休。但我从来都不觉得酒吧是个能解除人心底寂寞的地方,它除了能给你你提供酒精麻丨醉丨以外什么都办不到。
那晚秦然的场子很热闹,他拉着我去跟一群女孩子搭讪,用最俗的伎俩说“嘿,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啊。怎么看着那么面善呢?”都是些十八十九的姑娘,浓妆艳抹的,时值冬日都裹着假皮草穿着细高跟,十八岁的年纪妄想穿出二三十岁女人的妖娆。
一聊天开始都是不爱说话的,人渐渐多了之后都成了话痨。酒意上头了就什么也不管不顾的拉着你的胳膊管你叫哥哥,我跟秦然说,你一个人装逼就成了,别拖上我。
那天晚上我跟秦然说我先回去了,也不管他拉着我要我留下,拎起外套就起身要走了。
走出酒吧的大门,外面的冷空气侵袭着大街小巷的每一丝暖意,我冷的缩了缩脖子裹好了围巾。
大街上挺安静的,稀稀拉拉的车辆,少少的几个人走动,小城市毕竟比不上大都市的繁华,我手揣在衣兜里闭上眼似乎可以看见在北京下着雪的夜晚,我跟晶晶两人走在雪地路上,她只能依靠着我才能不摔倒,她对我说“走慢点,别走那么急嘛。”
雪一直落在她的棉绒外套上,她抬头看我时的笑脸依稀。
但这个世界人来人往,我终究还是走得太急,把她一个人留在了身后,不是么....
后来我妈经常给我介绍相亲对象,她让我穿的衣冠楚楚的去跟我完全陌生的女人们见面。
而每当我坐在咖啡厅里跟那些完全陌生的女人面对面的谈婚姻谈学历谈工作谈房子谈车子谈存折谈各种跟爱情无关的事情时,我忽然觉得爱情真是一件遥远的事。
我忘了是在某一天的深夜,我坐在秦然酒吧的隔间里跟他喝着酒聊着天,忽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响,身处的环境太热闹,一开始我也没注意到,后来裤兜里的手机就不停的颤,我拿出手机它却又停了。
号码是完全陌生的,我也根本不知道四个未接来电是谁打来的,那个时候不在意,心里想着要真有急事找我还会再打来的。
但是过了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我当时喝的有点上头了,醉意困意一起来。我掏出手机摁下接听就吼着“***谁啊?恶作剧也不挑下对象呢!找抽呢吧。”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我能听见那头是很安静的一片,像是站在山顶也或是阳台的环境,我心里忽然没了底。那头安静的彻底,平静的呼吸声穿过电波让我心里一紧,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晶晶?...”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在控制着自己声音不要发颤,许久以后我听见电话那头的人说“小沈......”
我感觉我握着手机的动作都僵了。
媛姐慢慢应了一声嗯,是我。
我松了一口气,但心里却还是有一些落寞。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你辞职了。”媛姐轻声的问我,令我有些诧异的是她用的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嗯,辞了,现在回到家这边了。”
我跑出酒吧到外边去听媛姐的电话,风嗖嗖的刮过,我听见她在电话里慢慢的说“我是听公司里的人说的...你辞职...是不是因为我?”
我揉了揉眼睛,沙子吹进眼里酸的厉害,我笑了笑说,媛姐你别想多了,我就是呆不下去了。没什么别的原因。
冷风一直吹,感觉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都冻的麻了,媛姐很长的一段时间不说话,我听着电话那头她那边也在刮着风,呼啸而过像是想将她的气息传递给我。
许久后我听见她说“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
冷风呼啸着一阵一阵的刮着,我感觉她像是就跟我身处一个环境,她是否也站在空旷的刮着冷风的大街上,手指是不是也冻得冰凉。
我们在电话的两头都沉默了,我只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忽然我听到电话那头有一阵音乐的声音,隐隐约约的过了一会儿一个乡非农卡打扮的男的手揣在兜里,他的兜里的手机响着跟我刚刚听见一模一样的曲子,他慢慢悠悠的经过我面前,掏出手机接电话。
我愣住了,我颤着声音问“你现在在哪儿?”媛姐像是慌了,她说了声再见就挂了电话。
我冲着电话喊着“喂,媛姐?!”我收起手机,朝四周张望着,我喊着“陈媛你出来,你出来!你不要躲着我,你出来。”
我跑到街上朝着四周喊着她的名字,可是回应我的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她在哪儿.....
我觉得这个世界一直在耍我,每次都在我以为触手可及的时候却又给我狠狠一击。
我累的蹲下身,我再翻开手机拨打那个电话,却一直都没人听,我一直的打,我不停的打,我就是要疯狂的打,我就是要找到她。
忽然我听见有一阵手机的铃声很清晰的响起,由远及近的向我传来,我抬起头,媛姐穿着米黄色的风衣外套手里握着那部屏幕一直亮着的手机,勉强笑着眼眶却红了,她一步一步的向我走近。
直到我跟前,她哽咽的说“小沈...”
我的眼泪落了下来了,我站起身将她揽到怀里,狠狠地抱紧。
我感受到她的心跳她的颤抖,风一直在耳边呼啸着,一阵一阵的风穿梭过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