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闭上眼睛,往后一仰头,长出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时,脸上露出阴冷的表情说:“我估计省里也乱了,这次的事情太突然,郝南的日子难过了。”
刚说完这句,杨帆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该怎么干就怎么干,但是一定要封锁消息。不要怕压力,我们几个老家伙还没死呢。”陈老爷子是第一次用种语气和杨帆说话,沉重的呼吸声,证明着正在努力压制的暴怒。
边上的周明道一听这话,立刻把电话抢过去,大声说:“杨帆嘛,你听我说。当前的第一要务,是你要冷静,千万别做太出格的事情。帐要算,但是要看怎么算。宛陵那边告一段落的时候,走一趟省里,好好和省委领导交换一下意见。要尊重省委领导,臭脾气不能上脸啊。至于其他的,不要有顾忌。”
放下电话的周明道,瞟了陈老爷子一眼说:“你这个老不死的可不能失控!”
陈老爷子哼了一声说:“他怎么说?”
周明道微微一笑说:“江南省的安定团结的局面,自然是要维护好的。但是要打破一团和气的局面,该上的上,该下的下。这个让步已经很大了!”
陈老爷子点点头说:“那边呢?”
周明道冷冷的哼了一声说:“要是他孙子让人行刺,他跳的比你高,现在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装孙子。”
“杨帆的情绪怎么样?”
“思齐和启德都到了,现在杨帆的情绪还算稳定。那个女孩子要是能救过来,估计还好一点。要是救不过来,以杨帆的性子,我都不知道会搞成什么样。”
周明道刚刚说完,陈老爷子手里的茶杯就飞出去了,似乎要把全身的怒火释放出来似的。砰的一声之后,陈老爷子站起身来,淡淡的说:“有人敢做初一,我还不能做十五?笑话!”
陈老爷子的大名,提起来当今多少封疆大吏照样胆颤心惊,当年被他请去喝茶的地方高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些人就没有一个是好下场的。如今老家伙虽然退二线了,雷霆一怒,照样天下震动。
四个小时的漫长等待,仿佛是四十年或者更就,当急救灯熄灭的瞬间,杨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脸疲惫的医生走出来,看见杨帆的时候难过的低下头,带着一点畏惧的语气说:“杨书记,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杨帆笔直的身躯微微的摇晃了一下,站稳之后脸上看不见丝毫的悲伤,转身对张思齐和张启德说:“先回家,洗澡换衣服。”
卫生间里隐隐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张思齐坐在沙发上,双手拧在一起,想站起身张启德轻声说:“别去!等他出来就没事了。”
“哥,那个女的是他的初恋。”张思齐轻声解释了一句,张启德这才露出恍然的样子,点点头说:“这就不奇怪了。”说着张启德一声叹息说:“我这妹夫够硬的,居然能撑着一直那么冷静。换成我做不到啊!”
说话间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杨帆出来,下巴的胡子也刮的干净,除了眼睛是红一点的,其他一切都很正常。
“思齐你回去上你的班,大哥送我去公丨安丨局。”
沈宁的办公室里,朱凡坐在沈宁的位置上,地上是一个摔的稀烂的茶杯。一个小时过去了,丨警丨察除了找到那辆丢在一个角落里的红色捷达,再也没有任何收获。
“刑警队的战斗力,我看要好好提高一下了。”朱凡冷冷的冒出这么一句,对面一个中年丨警丨察的脸上抽动了几下,但是没敢说啥。
沈宁这个时候慢慢的走到朱凡的面前,低沉的说:“别激动,凶手非常职业,从迹象上看是有备而来的。刑警队的同志已经尽力了。”
朱凡苦笑两声说:“沈局,杨书记那边,我就这么解释?”
沈宁压低声音,又能让对面站着的三人听的到,慢慢的说:“麻烦了,朱市长。”
朱凡叹息一声,摇头而去。刚刚出门,三个站着的警官就过来低声说:“沈局,多谢了。”
军牌吉普往公丨安丨局院子里一停,一阵尖锐的刹车声响起,可见开进来的速度。[下的丨警丨察不少探不脑袋来,看清楚车子和从车上下来的人后,立刻乖乖的缩回去。
不认识人不要紧,认识车牌就行。更别说从驾驶位置上下来的是一个肩膀上扛着花的将军,这个国家应该还没有人敢到一个地级市的公丨安丨局里面冒充将
正好从楼上下来的朱凡,当即迎了上来。与杨帆握手之后,微微露出惭愧的表情说:“对不起,目前为止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找到。”
杨帆摇摇头说:“意料之中!不怪你们。”
朱凡内心深处感受到的是一种诡异的平静,一种濒临爆发前的平静。杨帆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什么时候能爆发出来,这个事情才算是完。
“杨书记,市局已经全部动员起来了,绝对不会让凶手逃出宛陵。”
杨帆听了没有任何表情,淡淡的点点头说:“尽力就行。”说罢,转身上车,对临时充当司机的张启德说:“去市委。”
省城顾先礼家,谢翠琳坐沙发上一直在低声的抽泣,对面的沙发上顾先礼恍如行尸走肉一般,呆呆的本能的一口一口的抽烟。
“小顾,委屈一点吧,以大局为重!”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随着京城里来的一个电话,顺着激流飘走了。
“小同现在在哪?”顾先礼缓缓地艰难地问了一句。谢翠琳的脸上露出一阵惊慌失措的表情。突然给顾先礼跪了下来,大声哭着说:“你不能啊,老顾。这是你唯一的儿子啊!再说,你怎么知道是小同做的?”800小说网
顾先礼痛苦的闭着眼睛,费力的摇摇头,猛的一阵怒吼:“人家现在跟你要证据了么?不要证据,照样能搞死我们全家。听清楚了,是全家!”
谢翠琳顿时呆若木鸡一般的往后一坐,愣愣的说:“这孩子,怎么把天捅了个窟窿啊。………………。”说罢。一阵嚎啕大哭。
相似地一幕发生在省委秘书长简方达地家里。石韵像个泼妇似的,在地上坐着又哭又闹,昔日歌舞团第一台柱的底蕴犹在,哭的是抑扬顿挫。绵延婉转。
“我不管,我就是死也不会让儿子去自首地!”
一贯温文尔雅,气质大方的简方达,突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到石韵面前,一把揪着头发,啪啪啪的连着扇了五六个耳光。
看着脸色苍白。杀气腾腾的丈夫。石韵这下安静了。也不哭了,也不闹了。只是用手捂着脸。露出一脸的惊惧之色,看着老公那狠如厉鬼的表情。结婚到现在。她还是第一次被老公打,还是第一次看见男人出现这个表情。
像丢垃圾袋似的,把石韵往地上一送,简方达恶狠狠地瞪着石韵说:“老子辛辛苦苦一辈子,全毁在你这个婆娘地手里。让简明去自首,老子还能在政协呆着。否则,收拾收拾给老子滚蛋,要是能守得住寂寞,可以选择留下,以后好到大牢里给我送饭。”
石韵这一下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抬着头看着丈夫阴狠地表情,怯怯的低声问:“难道没有别地办法了?不是说一点证据都没有么?”
简方达露出惨笑,摇摇头无奈的一声叹息,猛地又是一脚踹在刚刚做起的石韵的肩膀上,大声怒吼:“你以为我一个副部级很牛啊,人家要搞死我们全家,还需要证据?现在是个傻子都知道,事情是谁做的?不错,是没证据。但是,你儿子他们能做到的,人家能做的更好。不但能要了他们的小命,还能轻松的把你老公送进大牢。”
骂完之后,简方达气的又踹了两脚,石韵被踹的连声都不敢吭。
“找到人,去自首。否则,等着给你儿子收尸,给老公送牢饭吧!”说完这句,简方达转身出门。
十分钟后,简方达敲开了顾先礼的家门。开门一看,小保姆吓的脸色都是青,慌慌张张的躲在门后面,连问好都忘记了。
坐在客厅地板上的谢翠琳,听见敲门声的时候已经站起来了。看见是简明进来,擦擦眼泪说:“你们聊,我去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