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彩酒家,依旧是那个包厢。
庞夕递给幽灵骑士一根烟,示意他坐下。
幽灵骑士慢条斯理的坐下,点上火,吐着烟:“还是你这烟抽着得劲。”
庞夕笑笑:“叙旧可以,给皮子说情不行。”
幽灵骑士给庞夕倒上茶,说道:“不行也得说啊,这事跟皮子还真没关系,你是干这行的,你应该知道的,皮子就是被人当了回大头,这没错吧。”
庞夕点点头,没发表任何意见。
幽灵骑士看了看他的脸色,继续说道:“我有个重要的线索要告诉你,这线索吧,其实那帮小子都知道,但是没人能跟你说上话,所以我才赶回来跟你说的。”
庞夕一展眉示意幽灵骑士继续说下去。
“那天你到海边再次调查的时候,碰上了大黄蜂他们,他们哪能那么巧的就出现了,是因为一个叫王妃的女孩告诉大黄蜂的,而且那女的还知道娜娜被关的具体地方。这事就这么简单,我想不用我多说,你肯定知道该找谁的。”幽灵骑士适时的住口。
庞夕看了看幽灵骑士,缓缓把头靠到椅背上说:“居然有这么一档子事,我那天还奇怪呢,你那帮朋友够他妈邪乎的,没有任何背景,居然能找到海边去。”
幽灵骑士点点头:“这回你明白了吧。”
庞夕笑笑:“明白了,咱俩有那么一层感情在,我也不跟你绕圈子,皮子不光绑人这一回事,他想不让我为难他也可以,过两天有个老板要去收他的花圃,你让他家把花圃卖了,就没事了。要不然,就皮子那些老底,一旦翻出来,估计吃个枪子儿也没问题。”
幽灵骑士一楞,这是他没有想到的,而且庞夕说的已经基本上很明白了,就差没告诉他,我庞夕收了老板的钱,要帮着老板买下花圃,谁挡道谁死。
“我听我兄弟说,皮哥也算是道上的,这老板实力够大的啊,这都敢动。”幽灵骑士无奈的笑。
庞夕哼了一声说:“他也能算道上的,就他家那点家底,给人塞牙缝都不够。不过你既然出面了,我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做,我做个中间人,让那个老板多加点钱,但你回去跟皮子说一声,老实的挪地方,别不知好赖。”
幽灵骑士心一沉,点点头,他知道这个社会是大鱼吃小鱼的社会,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当幽灵骑士把这个消息带回来给我的时候,我心里是相当难过。三姑一家为了这个花圃可是下了老大的心血了,如今要拱手让人,这让我如何说出口。
我和萱萱一起去的花圃。
花圃依旧与往日一样安宁,这里的人还不知道我要带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消息,保安笑着开了门让我们进去。我朝他笑笑表示感谢,门口的狗依旧狂吠着,也许过不多久,他们就要换个新主人了。
会客室里,三姑听完我的简单叙述后,沉默了,她年青时候就一直在社会上打滚儿,太知道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斗的道理了,如今她也老了,没有当年的闯劲了。
皮哥在一旁骂道:“操他妈的,我看谁敢来收,老子弄不死他。”他边骂边摔东西发泄。
三姑夫拦住他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啊,要是价钱补的合适,收就让他们收吧,小胳膊能扭过大腿吗,不能啊,所以收就收吧,这些年,咱操了多少心,你看我这白头发,一根一根的长。岁月不饶人啊,人生就是这样的,曲曲折折,咱们当年靠花圃发家,现在就当提前退休了,挺好的。”
三姑瞪他一眼说:“闭嘴,嘴碎。收的人还没露面,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不过我也同意你的话,要是价钱适合,收就收吧,这些年太他妈操心了。”
“三姑,那你们是同意了吧?”我小心的问道。
三姑点点头说:“不同意怎么办,你那朋友没说老板是谁,但我猜也能猜出来,大连街有实力这么横的也没几个,咱们弄不过他们。”
“三姑,我是不是每次都是带来不好的消息了。”我觉得自己还真是一直给她添麻烦。
三姑露出招牌似的豪爽笑容:“也不是啊,你们小两口复婚了,就是个好消息,最近没有吵架吧。”
萱萱在一旁俏脸一红细声道:“没有没有,三姑,说起来还要多谢你们。”
三姑摆摆手说:“都是一家人,客气话不要说,对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喜事?”
萱萱抚着我的肩头说:“我听车的,他说什么时候办就什么时候办。”
我想了想说:“三姑,其实我想等公司开起来,有点儿起色了再办事,你看行吗?”
三姑一撇嘴道:“这就不对了,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古人都知道,要先成家再立业。有了家,就有了责任感,那做事的态度是不一样的,你懂不懂,这么些年的书都读狗肚子了。”
我被三姑一顿抢白说的老脸通红,萱萱笑着解围道:“三姑,你说的也有道理。车,要不等你过了年,公司开起来了,发展一年,我们再办喜事怎么样?”
萱萱就是这点好,当她全身心为你的时候,会为你想的特别周到。
我赶紧点点头表示同意。
“没出息的玩意儿,天天抠你娘的眼屎,你看丹丹,比你小十岁,都要开公司,你呢,一事无成,就知道天天玩女人。”三姑不知道怎么又来了火气,给了皮哥一个大耳光。
皮哥没敢说话,逃也似的跑出屋去。
我和萱萱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毕竟三姑家摊上这么大的事,我们要是笑,就太不地道了。然后我也明白三姑为什么刚才会发火了,用鲜血和汗水打拼下来的事业,憋屈的拱手让人,换谁都会有火气,我想也就是三姑年龄大了,要是她年轻的时候,我想她肯定还会拿起刀与枪和那个老板干一架。后来我想了想,其实皮哥像阿斗一样的扶不起来才是三姑最窝火的地方。
唉,这个城市已经变了样,年青的人们已经放下了刀与枪,我常常想一个国家的年青人从精神都被阉割了,这个国家还有希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