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霍修默扯开碍事的浴袍那刻,他要埋首下去,却被女人一双白皙的手抵在了胸膛。
那微微用力,是她的抗拒。
他抬起猩红的眸子,目光带着一丝疑惑般的情绪。
江雁声发丝凌乱的躺在沙发,双眸颤抖着泪凝望方急需她身体来发泄的男人,细弱的声音溢出唇瓣:“今晚你累了,我们回房休息,好吗?”
霍修默满腔的热情一瞬间被她拒绝浇灭的彻底,寒凉的温度从他眼底一点点的溢出,薄唇扯着哑道:“你怕我私生子的身份,侮辱了你洁白的身体?”
“不是……”
江雁声忍着腹痛楚,想要伸手拉住他,方,英俊沉郁的男人霍然起身离开了沙发。
霍修默的怒气来的突然,又压抑着什么情绪。
他眉头皱着,长指用力扯开领口纽扣,拿起茶几的酒瓶灌了一口酒。
“修默。”
江雁声看着他这样颓废抑郁的模样也不好受,倘若是平时,他想要自己这一副身体,给他发泄又何妨?
可是,她颤抖着眼睫毛,腹部坠痛感已经要了半条命,隐约还感觉到了有一股血从腿间流下来……
江雁声忍痛从身后,伸手抱住男人声音很哽咽:“我患有神经病的时候你会嫌弃我吗?你明知道我不会嫌弃你的……”
霍修默喝酒的动作一顿,大手握紧酒杯,用力到手背的表面的青筋粗暴冒起。
江雁声抢下他的酒,苍白小脸带着倔强:“不许喝了听到没有。”
霍修默没有发怒,情绪沉郁着盯着女人。
江雁声将这些没喝完的酒都扔了,也把烟盒统统扔到垃圾桶里,用了力气将坐在沙发颓废邋遢的男人拽起,带回卧室。
他猩红的深眸盯紧江雁声,不舍得移开一秒钟般,任由她给自己脱去西装,推到大床。
“喝了它闭眼睛,天大的事也给我好好睡一觉。”江雁声不避开他的视线,往水里面放了安眠药。
倘若不这样的话,以她对霍修默脾性的了解,是不会睡的。
霍修默不喝,眼前的女人微红的眼眸带着控诉,仿佛下一刻会哭给他看,动作僵硬着伸出修长的大手接过。
江雁声看着他喝,一滴都不许剩下。
男人高大的身躯躺在床,抬手将台灯要关去,手腕却让他突然握紧,江雁声恍然低头看,只见霍修默深浓的视线依旧盯紧自己,低低扯动薄唇,唤的嗓音轻的她心脏一疼:“声声。”
“对不起……”
霍修默在跟她道歉,刚才书房里,是他迁怒她了。
江雁声眸含泪,低头亲了亲男人薄唇:“睡吧,我在。”
在她柔情的安抚下,霍修默也终究抵不过安眠药的作用,他大手紧紧的握紧女人的手,双目逐渐紧闭。
江雁声不敢坐下,此刻浴袍后面已经被一大片血染湿,她怕弄脏了床单,只能忍着腹坠痛不适感站着,低眸含泪凝望男人熟睡去。
身体和心的疼痛混淆在了一起,她也只敢在霍修默服用安眠药短时间不会醒来时,才敢不再压抑自己,泪水一点点的溢出了眼眶。
冰凉触感,滴落在他的手背。
“修默……”江雁声脸色苍白,喃喃出声,脆弱的一塌糊涂:“我好疼……”
直到霍修默睡下,江雁声现在才有时间离开都景苑去医院,她脸色雪白,一手撑着墙壁将衣服换好,将染了血的浴袍扔进卫生间去洗干净,等走出主卧……
整个人,疼得弯下了腰。
江雁声牙齿咬烂唇瓣,颤着指尖点开手机,当要给裴潆打电话时,突然又一顿。
倘若现在求裴潆帮忙,以她不擅长撒谎的演技,很快会在斯穆森面前露出破绽的,到时怎么能瞒的下霍修默?
江雁声考虑到这点,指尖又将屏幕下滑,看到叶宓二字,最终,按了下去。
医院里。
有叶宓打掩护,江雁声当晚瞒着所有人到了妇科做身体检查,她白天流产后,一直腹痛出血,疼得身体发冷颤抖。
做完检查后,医生严肃要求必须做清宫手术。
这让叶宓吓白了脸,即便能打麻药也要遭一次罪,她担忧看向坐在椅子半眯着眼眸虚弱的女人。
也不知,身体能不能撑过去。
江雁声同意,她签下字:“给我现在安排手术,三个小时后,我要出院。”
医生:“霍太太,您身体最好是住院一周。”
医务室惨白的灯光打在江雁声失了血色的脸,仿佛透明如纸一般,她痛得没了力气,已经是在用意念在强撑着,连说话都很轻,声音却异常坚定:“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三个小时后,我不想再待在这里。”
她紧紧攥着手的诊断单子,执意天亮前要回到都景苑,赶在霍修默醒来前,守在他的身边。
医生劝不动,只好去安排手术。
叶宓倒了杯温水走过来,她休养了一段时间腿伤早康复,缓缓蹲下,递给了江雁声,苦心也劝道:“太太,女人的身体一旦损伤是一辈子的事,你这样……不告诉霍总吗?”
江雁声接下水杯,温度却丝毫暖不进她的心,泪水堪堪挂在眼睫毛,她双眸里有一丝的恍惚,压下胸口的苦痛:“会压垮他的……”
叶宓一愣,沉默看着眼前狼狈又故作坚强的女人。
江雁声冰冷的手覆自己的肚子,咬着唇,有着过多不舍,却又无能为力去挽留这个孩子。
她如今……心身谁都痛,却苦撑着不能倒下。
有些无奈,是旁人不能理解,江雁声看着叶宓,泪水一点点溢出眼眸:“霍修默,他在一天之内失去了霍家和母亲,也跟自己父亲闹翻……我怎么忍心告诉他,连孩子都没了……叶宓,别让他知道,这辈子……都别让他知道今天的事。”
叶宓握住江雁声冰凉的手,看她哭得不能自己,也不免有些动容,眼角有泪花闪过:“好。”
一场清宫手术,过程必定是煎熬的。
江雁声没有晕眩过去,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孩子一点点,全部脱离了她的身体,等做完出院,她身体仿佛被挖空了一般,下床时,要靠叶宓搀扶着才能走路。
“太太,你先休息一会。”
叶宓看她身子单薄,脸毫无血色,一双漆黑的眼眸像失了色彩,担心会承受不住,便先扶着车也没急着开走。
江雁声靠在椅背,汗水染湿了长发紧贴额头,她却不敢睡,即便很困倦了,又怕闭眼睛醒不过来。
那发白的指尖紧紧拧着衣角,身体发冷的厉害,只能用大衣裹紧自己,忍着身体的不适感,对一脸担忧的叶宓说:“我好困。”
“太太,离天亮还早,你先睡……等会我叫你。”叶宓哪怕没做过母亲,也想象的出来拿掉孩子这种切身的痛,太伤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