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声笑了,眼眸泛着淡淡冷意:“我亲自来这里,要的可不是口头毫无诚意的道歉。”
莉姿脸色一变,很难看。
连姜导也说:“霍太太,电影映需要女主角打头阵宣传,你看要是她名声不好,也影响了大家的利益。”
“姜导,你是觉得我像忍气吞声的主,还是觉得我老公像?”江雁声淡淡的笑,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姜导的态度一迟疑,莉姿慌了。
那种感觉,好像是有股恐怖的凉意从脚底升,一直冷遍了她浑身每个角落,到底,是会怕的。
姜导去接了一通来自霍修默的电话,十分钟后,他重新给坐在沙发有大靠山的女人倒了杯热茶。
“霍太太,这事我们好商好量。”
办公室内,半个小时前莉姿哭着离开,而江雁声则是悠闲坐在沙发,等着姜导的态度。
她端着茶在手心,也没喝:“姜导,你说啊怎么个商量法?”
姜导:“这样行不行,我让莉姿在承认是剧组营销的手段之一,当众跟你道歉没有经过你和霍先生的同意这样做,而我这边下部电影的女主角原本也是定莉姿,如今我换成你,加酬片。”
江雁声睫毛低垂着,似乎在考虑这个丰厚的交易条件。
“霍太太,我知道你是准备进军娱乐圈发展,不如你先看看我下部电影题材?”
姜导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剧本给她。
江雁声接过剧本的这一刻开始,实际早做出了决定。
莉姿在曝光她和霍修默接吻照片,对于她本身来说根本是无伤大雅,友们喷的又不是她。
所以江雁声犯不着为了跟莉姿作对,而错失了成为姜女郎这个好机会。
之前听南浔介绍过这位姜姓的名导,是一个三次刷新内地电影票房纪录,五次夺得年度华语片票房的冠军。
他的电影,女主角火一时是必然的。
“赎罪?都市题材吗?”江雁声指尖随意的翻了几页,看到标题写着:每一个身体都住着两个灵魂,黑与白,当所有的美好被误解和犯罪破坏,在因缘巧合下造成了无法挽回的终身遗憾,那么,她,将永生获得悔恨,在无尽的痛苦挣扎活下去。
“这部是小说改编,写它的是络人气作家徐慢慢。”
姜导一句话让江雁声动作顿住,怔怔的抬起双眼。
“这还是我首次采用小说来改编,我一个好友影视公司介绍过来的,确实写的不错,将女主角的善与恶都写到极致。”
姜导会用这部小说拍成电影,肯定是有价值之处。
江雁声心脏好像被什么揪紧了一下,她手指慢慢的捏着剧本,声音平静溢出红唇:“姜导,我回去考虑几天。”
会考虑有商量的余地,姜导笑道:“好,霍太太,希望我们接下来能合作,我期待。”
江雁声下午拿着剧本离开,她回到酒店便将高跟鞋踢到一边,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走到了沙发坐下。
落地窗有霞光余光折射进来,带着淡淡的暖意轻洒在身,可是,江雁声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热度。
空荡荡的奢华套房安静极了,足够给她私人空间将剧本第一章看到尾章,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放过。
故事里,一个女人能坏到什么地步,又能善良到什么地步?
江雁声看到徐慢慢字里行间的感悟和观点,刹那间,眼角处,红个透。
梁宛儿用十年来还清犯下的罪孽,那她呢?该拿什么还给徐慢慢。
睡觉对于江雁声而已,有时候只是另一种用来逃避现实的手段,她享受深眠时不再被事物困扰得无法挣脱的轻松感,这跟自我救赎本质没有什么区别。
天黑了。
霍修默跟z市一个生意来往的朋友在饭局散场,便回到了酒店。
他开门缓步走进去,套房内奢华的水晶灯被打开,气氛安静,当要抬手解开西服搁在沙发手扶时,才注意到了一抹女人纤细的身影。
霍修默眸色微微波动,有一丝意外。
今天还以为她在横店拍戏会很晚,没想到这么早回来了。
他迈步走过去,挺拔的身躯在女人的身前蹲下,深眸低低注视着她沉睡的脸蛋,浓翘长睫毛掩着一片阴影,呼吸很均匀。
难得见到女人恬静乖巧的模样,霍修默打量了长大一分钟,他长指在江雁声泛红的脸颊轻划一下,带有温度。
江雁声好睡的很,没有被他骚扰醒来。
霍修默见此,将英俊的脸庞缓缓靠近,鼻梁几乎是抵着她的鼻尖,两人呼吸声浅浅温热的交融在一起,他低低唤她名字:“声声?”
江雁声蹙了蹙眉,在梦她看到了十年前的霍修默,是一个清贵公子哥。
他从一群人走出来,那份绅士风度是旁人不能的,好像在这一瞬间温暖了她恐惧的心。
“江二小姐,你还好吗?”
他声音缓慢而低醇,很容易让人有好感。
江雁声狼狈的瘫跪在地,乌黑的发散乱下来,她仰头,秀丽小脸看着眼前这个素来无往的男人,从他靠近而传来的清冽好闻气息,让她咬着下唇,有些不知所措。
“我送你回家,别怕。”
霍修默绅士的伸手,将她从地扶了起来。
而江雁声纤细笔直的双腿却好像站不稳般,声音轻颤想解释徐慢慢被推下楼梯的事,张了张口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我,我是不是惹事了……”
画面一转,又看到姬温纶坐在皮椅,这个俊美无俦的男人,薄唇溢出的冷静语调字字在她心尖划过了血痕:“性格障碍的人绝不会随着阅历增长而自动变好,没有人会无端献爱心给你,正常人一旦遇极端性格的人首先想到的都是自保。
江雁声,你性格怯弱又有着典型的利己主义者人格,跟她和平共处不好吗?她的存在……同样是在替你承受无法面对的痛苦。”
“她在保护你……”
“她承受了你精神压力的痛苦,她保护了你多年……”
“不……”江雁声眼角处溢出了泪珠,破碎的声音从细喉溢出,她怎么也醒不过来了,脑海不断回荡着这些话。
不,她真的不想生病了……
“声声?”
在江雁声面临快崩溃的边缘时,另一道低沉熟悉的男音仿佛透过重重浓雾传来,一下子把她给从阴暗的深渊里拉回来。
江雁声蓦地睁开了水雾的双眸,怔怔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男人。
一秒钟还是两秒钟,久久不能回神。
霍修默深沉的眼眸微含着关切之意,见她睡的好好,突然哭了起来,大手将女人温软的身子抱入怀,拍拍她肩头:“梦见什么了?”
男人身躯传来的体温,让江雁声才感到了一丝暖意,她抬了抬发麻僵硬的手去抱他。
“霍修默……”
一开口,声音哑的不能听。
霍修默低头,亲了亲女人被汗水染湿的秀发:“嗯?”
“徐慢慢不是我推的……”江雁声仰头,清丽的小脸没有血色,看着他,眼饱含着无尽的自责和痛苦,她声音艰难地往下说:“可是,我也没有救她。”
霍修默眸色逐渐沉寂下来,盯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眸,他的语调和态度都分辨不出真实的情绪:“这件事,十年前已经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