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远处已经能看见闪烁的警灯,我们几个人才回过神来,惊慌失措的向反方向逃去,但身后罗帅的哭喊声一直没有停止,就那么凄厉的响彻在楼群之中,直到警车开到事发地点才停止。
一路上,我们几个也不知道跌了多少跟头,就这么没命的逃着,根本没考虑丨警丨察有没有追来,谁都怕得要命,到最后胡柏航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怎么也起不来了,我们才停下了脚步,战战兢兢的向后看着,也搞不清现在跑到了什么地方。
拖着胡柏航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我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又累又怕,身上的伤也有些难以忍受,莫名的绝望感再度袭来,我有些不敢面对发生的事实,竟然开始为孟飞担心起来。
一边儿的陈觉握着右手的手腕,脸色苍白,看来被疼痛折磨得够呛,只能狠狠咬着牙,但泪水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还没等我喘匀气问他什么,另一边儿的胡俊突然一口血吐在了地上,然后就捂着胸口蹲了下去…
我们几个就这么半死不活的躲着,不敢让任何人发现我,周边发出一点儿声响也足以吓得我们魂飞魄散,但却也只能这么一动不动的呆着,在某一刻,我甚至想到了我们几个可能会因为精疲力竭和流血过多而死在这儿。
天渐渐暗了,夏日的夜晚外面还是人来人往,这幅模样的我们仍然不敢当众露面,生怕惹来什么麻烦,但每个人伤得又这么重,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可能会发生危险。胡柏航现在除了发出微弱的呼吸之外,全然没了一点儿动静,这可吓坏了我,赶忙手扶着地爬过来查看,压低声音唤着他,但我自己也越来越感觉头晕目眩。
就在走投无路之时,一个人影忽然向我们这边儿走来,陈觉立即警惕的看了过去,神情也异常紧张,胡俊同样也死死盯着来人,然后摆手示意我们佯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以免引起怀疑。
来人走到不远处的墙下,正在弯腰去开墙边儿一辆三轮车的锁,刚把锁打开直起身子来,他就看到了对面我们这几个人,他立即站在原地望过来,这也让我们的心揪了起来,搞不清对方是什么人。
就在我暗自祈祷这人不要多管闲事儿,赶紧离开的时候,那人忽然一抬手,从中一道光亮就射了过来,一束手电光照着了我们几个写满惊恐的脸上,我急忙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脸,眯眼看向这不速之客。
那人举着手电向我们慢慢走来,鼻子发出一种怪异的呼哧声,旁人听着都难受。不过这人那魁梧的身影走近后,竟然用惊讶的语气说道:“苑意,你咋在这儿呢?”
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惊讶之余我抬头看去,只见那人穿着件满是血污的白大褂,一张黝黑、粗犷的面容直对着我,鼻子还在呼呼响着。
“傻子莫…”我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沙子莫,做梦也没想到会是他。
听见我喊他的外号,沙子莫皱了下眉毛,打量了我们一圈,然后瓮声瓮气的问:“你们这是咋地了啊?”
“干仗去了。”我忙答道,但还在他面前佯装不在意,但还是补了句“还有刘帅他们呢…”
“跟长乐街孟飞他们吧,帅子他们告诉我了。”沙子莫说着还耸耸肩,好像对我们这种行为感到不屑。
“沙哥,你怎么上这儿来了?”我问道,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沙子莫指了指前面说:“我就在那市场卖肉,市场到点儿关门了我正准备回家呢。”
“这样啊,那你忙吧…”我费力的挥了下手说,有点儿担心沙子莫会因为过去在学校的事儿记恨我,要是被他发现什么蹊跷很可能会有麻烦。
“你几个没事儿吧?”沙子莫指了指我们问,我没有回答,只是把头低了下去,陈觉忍着痛声音略微颤抖的说:“死不了呢…”
“你个小白脸子还TM这么装B,你那手咋地了?”沙子莫看了眼陈觉不满的说“瞅这样你们让人打得挺惨啊,帅子他们没啥事儿吧,一天跟你们瞎JB闹腾,都TM闲的!”
“丨警丨察来了,刘哥他们应该都跑了!你放心吧,你都把他们托付给我了,我肯定说啥也不能让他们出事儿。”我有气无力的说着,沙子莫闻听却忍不住笑了下,然后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就走。
可刚走了两步,他就停了下来,回头开口道:“你们走不走啊,我看那个都要不行了,我送你们上医院袄?”
听到他要帮忙,我还一时有点不太敢相信,心里挣扎起来,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可信不可惜,但这么耗下去总不是个事儿,我们四个人现在这架势,估计呆的天亮也走不了路。
“啥意思啊,还信不着我袄!”沙子莫有些恼火的说“告诉你,我说看在帅子他们跟你们处得不错的面子,你小子也算识相,没跟他们装B,要不然我TM能搭理你!”
我和陈觉对视了下,觉得沙子莫说的话不像假话,而且这家伙也确实不是个虚情假意的人,陈觉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胡柏航,冲我点了点头,也觉得沙子莫应该可以信任,不过他看向沙子莫说道:“不去医院,回向西街…”
在沙子莫的帮助下,我们四个人上了他那辆三轮车,一股带着腥膻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看样子这是他平时装肉用的车,今天却用来装我们这四个货了。要是以往,这种东西陈觉打死也不可能上,但现在他也只能强忍着难闻的气味,痛苦无力的躺在里面。
沙子莫蹬着这辆装着我们四个人三轮车朝向西街骑去,鼻子里响声越来越大,十分吃力的模样,但让我惊讶和感动的是,他一直埋头骑着,没有一句牢骚,我甚至都没太想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帮我们。
终于来到了向西街,在我的指引下,沙子莫把我们带到了老头的诊所门前,我们连滚带爬的下了车。此时老头正站在门口边听广播边乘凉,见到我们这个模样出现在眼前,手里的半导体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诊所里,人仰马翻的我们终于得到了一丝的喘息,说来也怪,刚刚一回到向西街的地面,心里的恐惧和慌张似乎就减轻了些许,就好像这个地方有什么特殊的魔力,不管在身体还是精神上都给了我一种避风港的感觉。
老头满头大汗的处理着我们的伤,忙得不可开交,尤其是看见自己孙子两根几乎变了形的手指头,他更是掩不住的担忧和疼惜,边上着药边忍不住唉声叹气。送我们回来的沙子莫也没离开,还好心的在一边儿帮老头忙,给我额头的伤口上起药来。
不过这家伙身上那股膻味好像比过去更浓了,但这反倒让早就没有精气神的我清醒了不少,无形间还产生了类似麻药的效果…
“不行了,我还是送你们上医院吧!”老头握着陈觉的手腕,仔细端着他的手,急声说道。
“用不着,你给我正一下就行了。”陈觉疼得脸色发蜡,却摇头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