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道了!”我手指在水里冻得太久变得僵硬麻木,越是着急,便越是哆嗦的厉害,我好不容易扯下诺璃脖子里的半块往生玉交给八爷。玉佩卡进孔眼,黄符抬起头望向垂在半空的阳局:“这样的话,阴阳就该对等了。”八爷冷冷一勾嘴角:“阳间的术人,有的时候倒还真挺能折腾。”
一道白光从锁眼里冲天而上,半空中的阳局冲破水流飞旋而上,阴阳并和,宛如一道飞轮,旋转着劈斩开水柱,水花如飞花碎玉零落绽放开来,水柱后,巨大的三足金蟾沉闷的低鸣一声,驮着五毒神的花轿跃空而去。金蟾带去了头顶的云雾,露出乱云后金色的日光与银白的月光,一同刺进眼里,化作炫目的虹彩,让人一阵眩晕。
“阴阳共生,日月同辉;双局并起,天下太平。”我喃喃的念道,水面安宁下来,尘埃落定,池水竟然也清澈的可人,如同之前在五毒祠堂见到的池水并无两样。我将诺璃抱在怀里,摇摇晃晃的向前走了几步,池底高台上暗门先前打开不大的缺口此刻却已经被卷席的石砾彻底的掩埋,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张煜走到池中央,默默的翻刨卡住暗门的土石,池水随着他的每一次动作变得浑浊晃荡,可一阵微小的涟漪后,一切依旧安宁的纹丝不动。“不可能,阴阳已成,五毒神寄语给我,她已经前往湘西四处散福,局子却没破,这根本没有理由……”黄符怔怔望着,筋疲力尽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空中阴阳光辉渐渐暗淡下去,最终消散成丝缕涣散消退。“咔哒”一声轻响,先前锁紧在锁眼内的往生玉和生死簿落进水里溅起一番涟漪。我一言不发,默默弯下腰去拾落入池水的往生玉,直起身的瞬间,突然一阵光芒刺射在脸上,我微微皱起眉,循光望向锁眼,锁眼的大小比我们先前看见的时候要大许多,用来堵塞掩饰的石膏此刻已被先前不断冲刷的池水冲洗干净,凹陷的穴眼里,是一面娇小的被冲洗的锃亮的铜镜,“这是?”镜面里,随着头顶阴阳阵局刺眼光芒的散去,照出天空中的一轮明月……
“日月同辉......"我不由自主的自语道,“咔——咔——”我猛地摔坐在吃水里,齿轮飞速的转动发出刺耳尖锐的声响,安宁了许久的池水再度如沸腾般涌动起来,另一头的阳局八卦内,另一面铜镜上,遥对着月光清冷的,正是红日璀璨。日月光辉,折射在阴阳两局内的镜面上,凝成两道光束,黄符整个人在墓室剧烈的晃动下跌跌撞撞,但他脸上却是一副恍悟狂喜的神色,他大叫起来:“日出为阳,月落为阴。阴阳共生,日月同辉;双局并起,天下太平!先有日月,而再阴阳,往生玉和生死簿,虽然已是世间至阴至阳之物,但对于神明,也不过是些凡俗的玩意儿罢了,碧落日月,方是天地间,阴阳永恒之物!”暗门终于全部打开,水流聚成漩涡卷入暗门一泻而下,其力度相比先前水柱有过之而不及,”小心!”我们毫无防备根本抵不住水流的冲力,顿时向着暗门下方冲泻下去————
暗门下是一条漫长漆黑的滑水道,刺耳尖叫划出悠长的回声,随着四散开的水花终于平息下来。身体被瞬间停驻的惯性狠狠一记猛击,怀里诺璃的身体狠狠撞在胸口,“咳咳——”连续喘息着虚弱的咳嗽声,冻得僵硬的身体被轻轻勾住,“差爷。”耳边的轻语,微微的暖风拂过耳畔,“真没想到,还能活着。”她微微的笑,激起我浑身一阵颤抖,我无言以对,轻轻捧起她的脸,她的唇角,惨白的失了颜色,我垂下头,吻上去,她的唇,冰冷,柔和和她一样,混杂了众多难以言喻的味道,带着她身上的香,我紧紧的抱住她:“说什么傻话,你说过的,我们要一起……一定会一起活着离开。”
“佛曰看不见,看不见……等等,我是道士不是和尚来着!”黄符那刚才还青紫的跟茄子似的小脸儿一下子就成了烂番茄似,他抱着他那险些装开窍了的脑袋东倒西歪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憋着嗓子冲我叫唤:“兄弟,虽说这会儿好像不是时候,但,但这真不是时候!”他的声音尖锐的有些走的样儿,我扶着水道旁的石壁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还没等踏出一步,我的身体就整个僵直在了原地,眼前混沌的黑暗里,血红的光芒,星星点点,犹如繁星般密密麻麻的浮现在眼前,我咬了咬牙:“没想到还有一把后手,这下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