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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出你的爱,温暖孩子的心!
“这些道理也是我最近才想明白的。
这次大地震,我见证了太多不一样的东西,那些所谓的传统习俗、伦理道德不过都是人们为了某种自私的目的而约定的。
地震中多少家庭破碎,多少家庭又在破碎中不断的重新组合,他们并没有被这些陈旧的东西束缚,也没有心里上的丝毫阻碍,就像两股泉水自自然然就融合在了一起,共同分担风雨,一起建设家园。
他们只是一个信念:更好的活下去!”
我感叹道:“是啊,地震让人们改变了许多,不但是这里环境、生活的物质水平的改善,更重要的是人们的精神世界也在悄悄的变革,也许这是一个漫长的重构过程,可喜的是它已经开始。
善良、宽容、友爱、仁义,不弃不离、不屈不挠……这是我在你、小李、杨大鹏、郑淑芬、马君生、刘菊花以及所有灾区人民身上看到和感觉到的。
谢谢你的理解,小雯,我和西岩一起谢谢你们。”
小雯笑了,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亲热道:“玫姐,我能叫你玫姐吗?”
我连忙点头,说道:“当然能,我好希望有你这样一个妹妹呢。”
“玫姐,爱一个人是不是必须放弃很多?亲情、友情、事业、前途?
爸妈骂我糊涂,朋友说我傻,同事私下议论我蠢。
有时候我就想:我真的很傻么?
从北京到四川,从大城市到山区,而且我已经大学已经毕业,已经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只需嫁一个男人生儿育女,和大多数人一样平平安安过完一辈子,这样的生活我曾经设想过,憧憬过。
可我来到这里后,看到灾区的一切,特别是知道了张妮妮,玫姐你,柳县长,还有许许多多同样感人的故事后,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动、冲动,这是和我在大城市里看到的、理解的人生完全不一样。
这里的人虽然穷,条件艰苦,可他们身上有一种大城市居民看不到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也说不很清楚,爱心?坚韧?善良?勤劳?乐观的生活态度?包容的仁慈之心?
……总之,我感到很兴奋、很激动,热血澎湃,惊喜不已……”
我看着她执着而明亮的眼神,欣慰道:“小雯,你成熟了。”
小雯甜甜一笑,说:“我第一次见到李彬在背后偷偷的哭泣很震惊,因为我从没有见一个男人哭得那样伤心,而且是为了一个女人。
那一刻我好想去安慰他,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怕引起他的羞愧、误会,伤了他男人的自尊,所以只能悄悄离开。
自从那以后,我心里老是想着这件事,眼前晃动着他的影子……”
她说得情况我太熟悉了,完全能体会到那种滋味,同意道:“真正爱上一个人就是这样,特别幸福,特别激动,坐卧不宁。小雯,你很执着,也很勇敢,相信你的朋友和同事迟早会理解,羡慕你的。”
“谢谢玫姐!”
2009年5月12日星期二雨
昨晚睡得太晚,醒来时已经八点。
郑淑芬告诉我老杨一早又回镇上去了,今天全县都要举行5.12大地震死难者的祭奠仪式。
今天是地震周年忌日,老天爷一早就阴郁着脸,浓墨般的云团凝聚在头顶,就像此时此刻每个人的心情,压抑而沉重。
板房区所有的人都在忙碌着准备祭奠亡灵的物品,一股压抑、悲伤的氛围笼罩着整个县城,连小孩也收敛了往日的欢笑,乖乖的依附在父母身边。
远处的工地虽然还传来机器的轰鸣和汽车的喧嚣,但仍然冲不开人们心头浓浓的思念和伤痛
。
我和郑淑芬扎了许多小百花,还有一些用篾条编成的花圈,然后统一集中到社区指定的地方。
十一点过,天空终于飘起了细雨,由疏及密,淅淅沥沥,地面湿滑起来,人们纷纷撑起了雨伞。
远处的景物静静矗立在细雨中,淡淡如烟。
虽然春寒早已远去,但我此时的心,是格外的阴冷,像土墙下那一簇默默无闻的野草,在风雨里痛苦的痉挛。
吃过午饭,我便和郑淑芬来到了广场,这里早已聚集了数万人。
万物静默,寂寂无声,四周的工地已经停止了施工,祭奠“5.12”死难者的白底黑字的横幅挂在主席台前,那些醒目的大黑字仿佛是一团团墨汁滴进心里,所有的人都心事重重,脸色肃穆,眼神里透着悲伤。
2点28分,主持人宣布“为5?12死难者一周年祭奠仪式正式开始”。
细雨霏霏,万众默哀,天地同悲……张书记讲话、援建代表讲话……
我沉浸在悲痛中,右手在兜里紧紧揣着那把木梳,根本没听清楚他们讲话的内容。
此时此刻,我才真真切切相信西岩已经我而去了。
去年今日,那一场恶梦如此清晰的浮现在我脑子里,一幕幕如一刀刀,慢慢在心脏上划过。
祭奠仪式结束,我已经泪流满面。
郑淑芬担心的看着我,双手紧紧拽住我胳膊往回走。我很虚弱,在她的劝慰下躺在床上睡了一觉。
去年秋天以来,我的身体明显大不如前了,常常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半夜里各种各样乱糟糟的噩梦接踵而来,一夕数惊,潮热虚汗,心慌气短。
沉酣中醒来,我突然想起一事,挣扎着起床,响动惊动了外面的郑淑芬。
她进来关心的问:“好点了?”
我点点头,问道:“几点了?还下雨吗?”
“五点过,雨已经小了。”
我忙着穿衣服,她问道:“你要出去?”
我点点头说:“去山上一趟。”
郑淑芬看着我担忧道:“身体行吗?你太虚弱了。”
我努力露出笑容说:“放心吧,我已经好多了。”
匆匆出门,听得身后郑淑芬在轻轻叹息。
云层依然很厚,灰蒙蒙的,天空不时飘着零星的雨点。
沿途碰上从山上下来的人,我们便相互交换一下眼神,彼此都知道是去祭奠那座无主大坟的,因为这个原因,心里因此与对方有了一两分亲切和感动的交流。
来到山上,远远发现那座大坟头上堆满了花圈,还有许许多多的纸做的其他用品,如纸车、纸房、纸轿等等,在大坟四周密密的围了一圈,异常醒目。
大坟旁边那片野杜鹃如期开放了,像去年一样依旧金色灿烂。
我过去摘了二十多支,抹去上面的雨水,用细长的树枝条扎好,然后捧着走到坟前,轻轻放在那些祭品的中间。
面对已经长满青草的大坟,我思绪纷乱,无语幽咽,心里有太多的不甘和不舍,胸口那份牵扯的痛让我不得不弯下身子来。
在家里,每当心里难受的时候,就不停的做家务,跪在地上擦地板,把每一个角落都擦得闪闪发光,家具一尘不染。
累了就去洗澡,躺进浴盆一边拍打着水花一边哭嚎,像小孩一样肆无忌惮。
每次眼泪奔放之后心里就好过很多,直到后来泪水越来越少,想哭也没液体,只觉得胸口堵塞,心里酸痛。
我独自悲伤了一阵。
这时候细雨已经完全停了,山下不断有人上来祭奠,那些纸质的祭品堆积得越来越多,坟头很快没了空隙,连那束黄杜鹃也被这许多的花圈和纸祭淹没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回到了郑淑芬的家,全身已经没了一丝热气。
看着郑淑芬那关切的眼神,我很想笑笑说一句“我没事”,可试了几次也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