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骂我:“好?!妞妞这么小,你就希望她没有父亲?再说一个人带着孩子怎么办?你还这样年轻,一辈子就单亲?”
我说:“妈,单亲的人不是很多吗?再找,万一又是他那样咋办?难道再离吗?”
母亲耐性劝道:“玫儿,妈不是逼你,我是说如果遇到合适的可考虑一下,这件事要趁早,越拖越难办。”
“嗯,我记住了。”为了不让母亲伤心,我只得点头答应。
第二天放学回家,母亲突然黑着脸问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没有啊妈,有什么事我能瞒你吗?”
她气得狠狠打了我一下,骂道:“你还不承认?!我早晨出门买菜,听到巷子里有人说你和一个叫什么柳部长的人在一起,是不是?”
我说:“妈,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她十分气愤:“我要你说!”
看见母亲生气的样子,我心里顿时一软,便把和柳西岩交往的前前后后都说了,解释道:“妈,我是真心爱他的,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母亲反而平静了,她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说假话,问我:“那个柳部长是不是那年来GA的那个人?”
我点点头回答:“嗯,是他。”
她又问:“他是有妻子的人吧?他妻子咋办?”
我说:“那是他妻子,还能咋办?”
母亲骂道:“你多大了?还这样幼稚?!你就不为妞妞想想?”过一会,她继续问:“你能保证他也是真正喜欢你吗?”
我点点头,肯定的答道:“能!”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正要上班,母亲对我说道:“你约那个柳部长,我要见一见。”
“妈?”我吃惊的看着她。
母亲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必须带他来,我等你。什么地方你们定。”
我只得点点头,路上就给柳西岩打电话,说了母亲的意思。他有些顾虑,迟疑了一会,但还是答应了。
我十分感动,明知道这件事尴尬万分,而且还有可能受辱,他居然答应了。
见面选在一个饭店包间,这是西岩安排的。我和母亲到达时,他已经正正经经坐在位置上了。
他起身让座,“伯母请坐。”
母亲面无表情,冷冷道:“别叫我伯母,我比你也大不了多少。”
西岩十分尴尬,我见了很难受:“妈……”
母亲不为所动,说:“你们都坐吧。”
我和西岩一起坐下来,战战兢兢等她发话。
“柳部长。”母亲话里没一点温度,“我这个女儿从小就任性、固执,偏偏又年轻不懂事,我这个做母亲天天在家盼望她成熟一点。你是当领导的,有文化,水平也高,也有自己的儿女吧,相信能理解做父母的一番苦心。常言道: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天下哪个父母不是这样?”
柳西岩脸红脖子粗,不得不点头答“是”。
妈妈继续说:“所以,我希望你放过我女儿,不要再纠缠她。”
“妈!”我突然站起来,心里难受得像刀割一样,流着泪说:“不是他纠缠我,是我纠……”
母亲突然毫不讲理,厉声对我说:“玫儿,坐下!我和柳部长说话。”
我只得委屈的坐下来,见西岩脸色红白不定,显见得也十分难受。
他沉默了一会,十分诚恳的说道:“张老师,你说的很在理,我能理解一个母亲对儿女的那种感情。但是,我也请你老相信,我是真心实意喜欢黄玫,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也请你老成全。”
母亲怒道:“成全?能成全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柳部长,你是有老婆的人,为什么还勾引不懂事的小女孩呢?如果你是真心爱她,就请你拿出诚意来,我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人在后面指指点点,戳脊梁骨!”
母亲言辞锋利,西岩被逼得十分难堪,将牙齿一咬,说道:“行!我一定用实际行动来争取你的谅解,同意我和黄玫在一起。”
“好,那我就等你。”母亲起身对我说道,“玫儿,我们走。”
“妈。”我左右为难,泪眼汪汪,明知道这件事十分不妥,但看母亲毅然决然的态度,却无法阻止。
第二天,我回到家里发现空无一人,在桌子上发现妈妈留下的字条:
玫儿,我带妞妞回GA去了,不解决好你们的问题就别回来,希望你好自为之。
母留字2007、4、21
我大哭一场,如今母亲也走了,妞妞也走了,屋子空荡荡的,这世界里还有谁可以依靠,可以收留我这苦命的女人?
柳西岩又提起了上诉,在法庭上直接质疑第一次的证据有问题,希望法官据实判案。
因为涉及证据问题,法官宣布择日重新开庭。
这件事在元阳市引起了轩然大波。
然而,更大的波澜还在后面,李玉莹自杀了!幸亏发现得早,被立即送到县人民医院抢救,才得以无碍。
这样的折腾,柳西岩身心俱疲,两眼空洞无神,瘦了一大截。我看着心里就像有万把钢锥在扎。
母亲也知道了这种情况,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去了,我管不着也不管了。”
柳西岩离婚,李玉莹自杀。
我成了静水县的过街老鼠,除了周冰清同情支持我以外,几乎所有的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都在背后对我指指戳戳,甚至连我教的学生也十分鄙视我。
如果不是我还有那么一点业务上的名气的话,我相信许多学生的家长都会要求转班或者转校的。因为他们不相信一个道德败坏的老师能教出学习、品德都优秀的学生来。
我高度自卑,度日如年,精神几乎要崩溃了。
失败后,柳西岩一直没有和我联系。
我虽然心里难过,却不想再去为难他,让他误会,增加他的压力。
周冰清告诉我,李玉莹已经健康出院,柳西岩却出了问题。
组织上考虑到他在静水县的“不良”影响,要调他到外县工作。
我心急如焚,终于忍不住给他打了电话:“西岩,你要离开了吗?”
他沉默了一会,说:“是的,玫。”
我突然心里崩溃,痛哭失声:“难道我们不能再见面了吗?”
他内疚道:“对不起,我食言了。”
我哭着嚷道:“不!西岩,你没有对不起我。对不起的是我,是我连累了你……”
他低沉着说:“你别哭好吗?我的心……好痛。”
听到他哽咽的声音,我心都要碎了,泪雨滂沱,大哭一场。电话里他默然无声,我突然意识到他现在处境艰难,正在遭受煎熬,急切的问道:“你现在哪里?我要见你。”
他迟疑着……我重复了一遍:“我一定要见你,马上!西岩,快告诉我,你在哪里?”
他终于说道:“好吧,我在商场后街等你。”
我立即跑了出去,直奔商场,他果然在那里。
我上车就抱住他,死死的不松手,害怕他像小时候爸爸做的风筝,线断人影杳。
西岩反抱过来,我们无所畏惧的亲吻着,眼泪与唾沫齐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