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即关心的问:不舒服吗?
我点点头:嗯,头有点晕。
他便提议送我回去,看见他坦诚、关切的眼神,我只得懒懒的同意了。
后来我问他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害我白激动一场。
他回说,当时看到我好妩媚的样子,突然想过去抱紧我,因为知道我已经有身孕(跳河自杀的事全城人都知道了,而且也知道我是一个孕妇),所以只得强力克制住自己,直到送我回到宾馆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我说你这个傻瓜,你难道不知道胎儿在子宫里已经很稳定的时候,适当的亲热也是有助于身心健康的吗。
也许我血液里天生就流动着淫荡的因子吧,以前没有机会发现,一直处于冬眠状态。
章大可留给我的只是痛苦的记忆,和尽一个妻子的义务。
柳西岩的出现,引爆了我身体内沉睡的火山,一旦喷发就猛不可挡。
每次见到他都想渴望他的吻、他的爱抚,甚至和他一起做那种事。
虽然没能在一起,但我清楚他是因为尊重自己、克制自己,从而也认识到他是一个不欺暗室的君子,和毛淦一般人有着天壤之别,这说明自己是有眼光的,没有看错人。
暑假结束,我身子已经大显了,胎儿动得厉害,全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对新生命的热爱和保育上来,虽然也时时关心他的行踪,但心里已经不如先前那样急迫和难熬。
周冰清结婚了,看得出她很幸福,小朱原本就是一个靠得住的男人。
一年到期,我出乎意外的顺利通过了考核审查,转为一名正式教师。
这是我今生的一个心愿,如今已经实现了。
但回忆起这一年里所发生的人和事,有种沧海桑田、劫后重生的感觉。
事儿太多,已经不愿意去想,也不敢去想,一切向前看吧。
学校的体制改革也暂告一个段落,学校派了罗雨辰副校长去加强小学部的领导工作,五名老师被下放到小学部教书。
张桂兰因为王主任的照顾,终于留在了中学部,这里的待遇比小学部高很多,而且在评职称时是优先考虑的,不存在指标问题。
虽然心里一直怀疑和恶心章大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事对自己慢慢变得不那么重要和痛心了,期待新生命的到来几乎占据了我所有的时间和心灵的空间。
为了不至于让儿子或女儿出生就感受到家庭缺陷带来的影响,我主动和章大可和好。
婆婆几乎每天都过来监督、指挥小红如何照顾孕妇、买菜煮饭、炖补品等等一些琐碎的事,我挺着肚子安心上班,然后回家休息。
章大可因为工作如了愿,心情不错,也知道对我问寒问暖,总算是有一个正常的家了。
可这样的日子仅仅持续了五个多月。
放完寒假之后,我请了三个月产假,直接住进了医院。
十月怀胎,生了个女儿,万万没想到,这次命运却把我推向了黑暗的深渊。
坐月子期间我就隐隐感觉到两位老人的态度有了变化,对我有些不冷不热的,心里十分纳闷。
按说他们有了孙女应该更高兴啊,怎么反而冷下来了呢?
我把这个疑问悄悄对好朋友周冰清说了,周冰清十分奇怪的看了我许久,说道:黄玫,你都是做妈妈的人了,没想到思想还这样单纯。
我问怎么啦?
她说:还怎么啦,动动猪脑子吧。你公公婆婆摆明了是盼你为他们传宗接代,生个带把的,你现在生个女儿,人家还喜欢吗?
不会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老封建?
周冰清担心的看着我,告诫道:黄玫,你现在还这样单纯,迟早会吃亏的。
虽然她再三提醒,我还是觉得这个事不可思议,怎么说妞妞都是他们的亲孙女,而且长得这样粉嘟嘟的可爱,公公婆婆怎么可能不喜欢呢?
但证明周冰清判断正确仅仅用了十多天时间。
我出院后,章大可的父母已经很明显表达了他们的失望。
除了保姆小红忙里忙外,他们很少过来看我们,这是个很不正常的现象,我对丈夫章大可说了,他淡淡回了一句“父母年龄大了,不想动呗。”
大可,是不是因为我生了个女孩,他们不喜欢?
章大可支支吾吾,看那神情就明摆着是这么回事。
我心里有些凉意,也很气愤,女孩男孩不一样吗?再说生男生女也由不得我啊,一点也不讲道理。
我问:那你呢?你是不是也不喜欢?
章大可否认:怎么会?女儿一样可爱。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是男孩就更好了。父母高兴咱们也高兴,一家人开开心心就不会有意见了。
我气极了,想不到他也一样,流着眼泪道:章大可,我想不到你也这样老封建,妞妞不是你女儿吗?
第一次,我感到人性竟是如此的复杂和丑陋,父母对儿女的爱居然可以用性别加以区分。
如果所有的父母都是重男轻女,我们灭亡的不正是人类自己的无知么?
由于产后分房睡,我哭泣了半夜,对自己婚姻的信心再次产生了动摇。
一辈子啊,长期面对一个不喜欢自己女儿的公公婆婆还有丈夫,我该如何自处?
更痛心的事还在后面,有几夜我发现章大可回家很晚,随口问了一句:大可,最近很忙吗?
他显得极不耐烦,回道:男人的事,你问这么多干什么?
我是你妻子,关心你啊。
他冷笑一声:关心?哼!是不是想学其他的婆娘,把丈夫管住?
我心里一阵气苦,忍了忍说道:我会是那样的人吗?
是不是你心里明白。
好,我不说你了,从今往后你爱多晚就多晚。
这是我们和好后第一次拌嘴,让我伤心透了。
不就是生了个女孩吗?难道这是我一个人的错?
接连几天,他回家越来越晚,我也懒得问,只是一心一意照顾女儿。
三个月产假很快就结束了,由于接替我当班主任的余老师家里出了点事,学校安排我继续做班主任工作。
因为是初二,责任越来越大,家长监督严,一点不敢懈怠,每天家里学校两头跑,累得我全身都快散架了,根本顾及不到身外之事。
一天放学,我正要出校门,周冰清在后面叫我:“黄玫,等等,我有事和你说。”
等她走近,我问:“什么事?我回家喂奶呢。”
“喂奶?你就知道喂奶!”她很气愤的样子。
我奇怪道:“你怎么了?那根筋出了问题?”
她前后左右看看,低声说道:“你那口子最近有什么变化?”
“很好啊。”
她怀疑的看了看我:“真的很好?”
我的确没发现他有什么问题,点点头说:“真的。”
“我听到的情况怎么不一样啊?”